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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4章 风雪常山:忠烈颜杲卿的人生最后一课(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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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经》有云:‘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颜杲卿环视着这伪朝廷的金碧辉煌,“你以为坐上龙椅、穿上黄袍就是皇帝了?你这满朝文武,哪个心里不在骂你沐猴而冠?”

安禄山暴怒,下令将颜杲卿绑在桥柱上,凌迟处死。

刽子手第一刀下去时,颜杲卿骂了一声“逆贼”。第二刀下去,他继续骂。第三刀、第四刀……史书记载,他骂不绝口,直到气绝。

四、何为“不死”

我们读历史,常会为这样的场景震撼:一个人怎么能忍受那样的痛苦而不屈服?但或许,问题本身就问错了。

《心经》开篇就说“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这“五蕴”指的是色、受、想、行、识——我们的身体、感受、思想、行为、意识。当一个人真的证悟到这些本质上是“空”的,那么刀砍在身上,痛是真的痛,但这痛不再能主宰他的心神。

颜杲卿未必是佛教徒,但他用生命演绎了什么是“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在那一刻,他没有“我”要被杀的恐惧,没有“人”在施暴的仇恨,他只是做了一个选择:在能说话的最后时刻,多说几句该说的话。

他的儿子颜季明也在被捕之列。临刑前,少年吓得发抖,颜杲卿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记住,颜家的人,站着死。”

这话后来传到了颜真卿耳中。乾元元年,颜真卿写《祭侄文稿》,写到“父陷子死,巢倾卵覆”时,毛笔猛地一顿,纸被戳破了。那破损的痕迹,至今还在台北故宫博物院的展柜里,诉说着一千多年前的痛。

五、一盏不灭的灯

颜杲卿死后第三年,安史之乱平定。朝廷追赠他为太子太保,谥号“忠节”。

常山郡的百姓悄悄在城外修了座小庙,不供神佛,只供一块无字碑。每年冬至,总有人去烧柱香。奇怪的是,战乱年间,庙从没被毁过——连叛军路过,都会绕道而行。

你问颜杲卿得到了什么?高官厚禄?他死了。青史留名?他生前并不求这个。家族荣耀?他的兄弟子侄多死于战乱。

但有些东西,确实留下了。

《法华经》里有个着名的“火宅喻”:长者见宅子着火,孩子们却在里面玩耍不知危险,于是哄他们说门外有羊车、鹿车、牛车,孩子们才跑出来。颜杲卿就像那个最先发现火情、大声呼喊的人。别人笑他痴傻:“宅子这么大,火一时半会儿烧不过来,急什么?”他却不解释,只是继续喊,直到声嘶力竭。

喊醒一个是一个。

司马光说

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这样评价颜杲卿:“当时河北二十四郡,惟常山、平原尝有讨贼之意。二人首唱大义,力不足以庇身,而忠义之节,凛然千古。”历史总是如此——第一个站起来的人,往往第一个倒下。但没有这第一个,就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颜杲卿的价值,不在于他守住了常山(事实上他没能守住),而在于他在所有人都跪下时,证明了“人还可以站着”。

作者说

我们常把“牺牲”想得太悲壮,仿佛一定要哭天抢地、轰轰烈烈。但读颜杲卿的故事,我看到的却是一种惊人的“平常”。城破时他喝茶,受刑时他骂贼,就像平日处理政务、教导子弟一样自然。这或许才是真正的觉悟——不是超凡脱俗,而是在最不堪的境遇里,活出最本真的模样。

《坛经》里有个故事:风吹幡动,一僧说是风动,一僧说是幡动。慧能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我们总以为,是外境在折磨我们——战乱、痛苦、死亡。但颜杲卿用生命告诉我们:你可以选择心不动。这“不动”,不是麻木,而是清醒地知道什么是值得坚守的,然后坦然付出代价。

现代人常抱怨生活艰难,工作压力大,人际关系复杂。但比起刀架在脖子上还能骂出声的勇气,我们的那些“难”,是不是多了些矫情?颜杲卿给我们的启示或许是:觉悟不是突然开窍,而是在每个选择的关口,都问自己一句——如果这是我最后一刻,我想怎么做?

然后,就像他那样,泡壶茶,整整衣冠,去做该做的事。

本章金句

雪压青松松且直,刀临赤胆胆犹酣。从来正气无生死,一点心灯照夜寒。

如果你是文中的颜杲卿,在知道常山必破、援军无望的情况下,你会选择开门投降保全一城百姓,还是死战到底成全忠义之名?这问题没有标准答案,但每一个追问,都是灵魂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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