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刀锋（1/2）
袁罡重返猿魔殿的消息并未刻意宣扬，但他身上那股尚未完全内敛、如同出鞘利剑般的锋锐气息，依旧让殿外值守的亲卫感到一阵心悸，不由自主地将腰杆挺得更直。
他没有立刻召集部下，而是独自立于殿内巨大的石窗前，望着窗外连绵的冷雨。
地底遗藏的经历在脑海中反复回放，那具守护骸骨最后的意念碎片，那篇《庚金炼煞通神法》，以及“归墟”二字，如同烙印般深刻。
“叛徒……同族相残……”袁罡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石壁上划过，留下几道浅白的印痕。
太古魔猿一脉的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这对他而言是个极其重要的信息。
那场远古的背叛，是否还有后续？如今的危机背后，是否也有那些背叛者后裔的影子？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暂时无法验证的猜测压下，当务之急，是应对迫在眉睫的血祭危机，地底遗藏的收获，给了他更多的底气，但也让他看到了更深的水。
“夜瞳。”袁罡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那道娇小的黑影便从殿角的阴影中滑出，无声跪地：“王。”
“两件事。”袁罡没有回头，声音低沉，“第一，严密监控地穴狐族，尤其是族长胡言。此獠狡诈，虽立下血脉誓言，但不可全信，若有任何异动，或与外界不明身份者接触，立即拿下，必要时……你可自行处置。”
“是。”夜瞳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领命。
“第二，”袁罡缓缓转身，暗金色的瞳孔凝视着夜瞳，“动用你影猫一族所有的潜藏渠道，打探一个名为‘归墟’的组织或者地点。注意，要绝对隐秘，宁可一无所获，也绝不能打草惊蛇。”
“归墟？”夜瞳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词汇，将其牢牢刻在心里，“夜瞳明白。”
她再次融入阴影，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袁罡沉默片刻，神识蔓延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猿魔谷。他能“看”到短尾派出的暗哨如同幽灵般在边境雨幕中穿梭；能“看”到阿木在演武场上，吼声如雷，督促着战兵操练新掌握的“太阴煞阵”；能“看”到墨渊悬浮于谷中煞气节点之上，双手飞舞，道道阵纹融入虚空，加固着“玄阴幻煞阵”。
部落如同一架精密而紧绷的战车，正在他的意志下全力运转。
但，这还不够。
血戮与清虚是金丹境，他们谋划已久，能动用的资源和力量远超猿魔部落。必须要有更多的筹码，更快的提升速度。
他想到了那篇《庚金炼煞通神法》。此法不仅能吸收天地间的庚金煞气，更能主动汲取金行灵材、法器中的本源金气，加速修炼！
袁罡眼中精光一闪，大步走向殿后的一处偏殿，那里是部落的库房重地，由几名老成持重的猴妖战士把守。
库房内，分门别类地堆放着部落建立以来收集的各种物资：矿石、灵草、妖兽材料，以及从黑风狼族血牙支脉和青岚城修士手中缴获的各类法器、飞剑。
其中，最多的便是各种金属性的灵材和破损法器。
袁罡目光扫过那些闪烁着各色金属光泽的物品，其中不乏一些品质不错的飞剑和防御法器，虽大多残缺或灵气大损，但其中蕴含的金行本源却依旧存在。
他随手拿起一柄青岚城制式飞剑，剑身寒光凛冽，但在剑脊处有一道明显的裂痕。运转《庚金炼煞通神法》，掌心泛起淡淡的暗金光芒，一股无形的吸力产生。
“嗤……”
一丝丝精纯的白色金气，如同受到召唤，从飞剑的裂痕中被强行抽取出来，融入袁罡的掌心。
那柄飞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剑身上的灵纹迅速黯淡，几个呼吸后，便“咔嚓”一声，碎裂成一堆凡铁碎片。
而那股被抽取的白色金气，进入袁罡体内后，立刻被混沌色的魔猿真力包裹、炼化，融入四肢百骸，带来一丝微弱的提升感。
“果然可行！”
袁罡心中一定，虽然一柄破损飞剑提供的金气有限，但这里堆积如山的金属性灵材和法器，足以让他的《庚金炼煞通神法》在短时间内登堂入室，肉身与修为再进一步！
他不再犹豫，直接在这库房中央盘膝坐下。
双手虚按，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大手，将库房中所有蕴含金行灵气的物品——残破飞剑、金属矿石、铠甲碎片等等，全部凌空摄起，悬浮在他周身。
《庚金炼煞通神法》全力运转！
刹那间，以袁罡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漩涡，无数道或粗或细、颜色各异的金行灵气，如同百川归海，从那些悬浮的物品中被疯狂抽取出来，汇成一股五光十色的洪流，涌入他的体内！
库房内金光大盛，锋锐之气四溢，将墙壁和地面都切割出无数细密的痕迹。
那些被抽取了本源金气的灵材和法器，则如同被风化的沙雕，迅速失去色彩和灵性，噼里啪啦地碎裂、掉落，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废渣。
袁罡体表暗金色的毛发无风自动，根根闪烁着金属光泽他的身体内部，仿佛有无数柄小锤在锻打，发出沉闷的轰鸣。
肌肉更加紧实，骨骼更加坚韧，经脉在锋锐之气的冲刷下拓宽了一丝，能够容纳更多、更狂暴的魔猿真力。
这种近乎“掠夺”式的修炼，速度远超寻常打坐练气，他能感觉到，筑基初期到中期的瓶颈，正在被这股磅礴的金行本源之力，一点点地磨薄、冲击。
……
就在袁罡于库房中闭关，疯狂提升实力之时，猿魔部落千里疆域的边缘，风雨之中，暗流涌动。
黑风主脉，啸月长老洞府。
洞府内灯火通明，与外面的阴冷形成鲜明对比，啸月化形成一名面容阴鸷、身着银灰皮袍的中年男子，负手立于一面巨大的水镜之前。
水镜中呈现的，正是猿魔谷外围雾气缭绕的景象，那是墨渊布下的“玄阴幻煞阵”初步生效的效果。
“哼，区区幻阵，也想阻我狼族视线？”啸月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屑，但眼神却格外凝重，他能感觉到那幻阵的不凡，绝非普通妖族能够布置。
“长老，猿魔部落近日戒备愈发森严，我们的暗哨很难再靠近他们的核心区域。而且，他们似乎在大量炼制一种蕴含煞气的梭形法器，威力不俗。”一名狼族妖尉单膝跪地，恭敬汇报。
“煞气梭？”啸月眼中寒光一闪，“看来那猿魔崽子，倒是得了些太阴煞气的真传。无妨，任凭他如何挣扎，也不过是困兽之斗。”
他挥退妖尉，目光重新投向水镜，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袁罡……三个月，你只有三个月的蹦跶时间了。玄阴蚀月之夜，便是你和你的部落，还有这千里疆域所有蠢货的葬身之时！”
他抬手打出一道妖光，水镜涟漪荡漾，画面切换，显现出另一幅景象——那是一片位于黑风山脉极深之处的幽暗山谷，山谷中央，一座由无数黑色巨石垒砌、高达百丈的祭坛已初具雏形。
祭坛周围，密密麻麻的狼族战士和人族修士正在忙碌，将各种闪烁着邪异光芒的材料嵌入祭坛的特定位置。
更远处，隐约可见一道道血色纹路如同活物般在地面蔓延，勾勒出一个覆盖范围极广的恐怖阵图。
万妖噬魂血祭大阵，正在紧锣密鼓地布置中！
“血戮山主与清虚城主亲自督建，大事可期。”啸月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古妖界……只要打开通道，获得上古妖界的传承与资源，我黑风狼族必将崛起，统御这方天地！”
……
青岚城，剑堂。
凌霜仙子盘坐于一方寒玉蒲团之上，周身剑气缭绕，冰寒刺骨。
她面前，悬浮着她的本命飞剑“冰晶”，剑身之上，一道细微的裂痕依旧清晰可见，正是之前与袁罡魔猿真身硬撼所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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