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户外(1/2)
青枫巷的路灯把陈琪琪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抱着陈成的背影挺得笔直,像一株在寒风中倔强生长的芦苇。秦受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他抱着孩子在冷风里守了近两个小时,别说一句谢谢,连个正眼都没捞着,这女人的架子也太大了。
“等一下!”秦受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带着几分刻意压制的怒气。
陈琪琪的脚步顿住了,她没有回头,只是侧过脸,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还有事?”她的声音冷得像巷口的石板路,“如果是想要报酬,我可以现在转给你。”
“我不是要你的钱!”秦受快步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怀里熟睡的陈成身上,“我只是想知道,陈皓到底在哪儿?你明明知道成儿每天都在盼着爸爸,为什么要骗他说爸爸死了?”
“这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陈琪琪终于转过身,她的眼睛红红的,却带着几分凌厉,“秦受,我们早就不是朋友了,你没必要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她穿的黑色丝绒连衣裙在路灯下泛着柔和的光,可脸上的表情却像结了冰,“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们母子的生活。”
秦受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他这才发现,眼前的陈琪琪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跟在他身后问“秦哥,这个方案怎么改”的小女生了。她的眼神里藏着太多的疲惫和戒备,像一只竖起尖刺的刺猬,随时准备抵御外界的伤害。
“琪琪!”刘琴快步走了过来,她拉了拉陈琪琪的胳膊,给她使了个眼色,“秦受也是好心,你别这么说话。”说完,她转过身,对着秦受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秦受,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太担心成儿了。”
陈琪琪显然不想再纠缠,她抱着陈成往巷口走了几步,留下一句“我在车里等你”,就消失在了拐角。
巷子里只剩下秦受和刘琴两个人,冷风卷着落叶在他们脚边打转。刘琴穿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袖口有些磨损,显然是穿了有些年头了。她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秦受:“擦擦汗吧,看你急的。”
秦受接过纸巾,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语气缓和了些:“刘琴姐,你跟我说实话,陈皓到底怎么了?他是不是还活着?”
刘琴的眼神暗了暗,她往陈琪琪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压低声音说:“陈皓没死,只是……他跟琪琪离婚后,就带着钱跑了,再也没回来过。”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琪琪为了给他还债,把房子都卖了,现在租住在一个老小区里。她怕成儿知道真相后自卑,才编了这个谎话。”
“跑了?”秦受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就不管老婆孩子了?”
“他那个人,从来都是只想着自己。”刘琴的语气里满是鄙夷,“当年他追琪琪的时候,把自己包装成‘深情好男人’,结果结婚不到一年就暴露了本性,不仅出轨,还挪用公司的公款去赌博。琪琪要不是为了成儿,早就跟他同归于尽了。”
秦受这才明白,陈琪琪的冷漠不是天性,是被生活磨出来的茧。他想起成儿说“妈妈生气的时候会打我”,心里的怒气瞬间消散了,只剩下满满的心疼。“那她也不能把气撒在孩子身上啊,成儿那么小……”
“她也不想的。”刘琴叹了口气,“琪琪每天要打三份工,白天在设计院画图,晚上去夜市摆地摊,周末还要去做兼职家教。有时候累得站都站不住,成儿再一闹,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每次打完孩子,她都躲在厕所里哭,说自己不是个好妈妈。”
秦受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疼。他想起当年在龙腾集团,陈琪琪总是第一个到公司,最后一个离开,她的设计方案永远是最精致的,连标点符号都不会出错。那样一个骄傲的女生,如今却要为了生计奔波劳碌,甚至要靠打骂孩子来发泄情绪。
“那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秦受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虽然没多少钱,但帮衬一把还是可以的。”
“琪琪好强,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狼狈。”刘琴看着秦受,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何况,她对你……一直有些心结。”
“心结?”秦受愣了一下,“我跟她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啊。”
“你忘了?当年你在龙腾集团的时候,琪琪喜欢你,你却对她若即若离。”刘琴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后来她跟陈皓结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气你。结果没想到,自己跳进了火坑。”
秦受彻底懵了。他当年只把陈琪琪当成妹妹,从来没往男女之情上想过。他记得自己明确跟她说过“我把你当妹妹”,怎么就成了“若即若离”?“刘琴姐,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当年……”
“都过去了,说这些也没意义了。”刘琴打断他,“琪琪现在只想好好赚钱,把成儿抚养成人,不想再提过去的事情。”她顿了顿,看着秦受的眼睛,“秦受,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了。你的出现,只会让她想起那些不开心的往事。”
秦受的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张一顺”三个字——这小子肯定是在酒吧等急了。
“抱歉,我接个电话。”秦受对刘琴点了点头,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秦哥!你是不是掉茅坑里了?再不来我就要跟隔壁桌的美女拜把子了!”张一顺的大嗓门差点震破秦受的耳膜,背景里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女人的笑声,“你到底在哪儿?再不来我可就不等你了!”
“催什么催,我马上就到!”秦受没好气地说,“我在青枫巷,遇到点事,耽误了一会儿。”
“青枫巷?你去那儿干嘛?”张一顺的声音里满是好奇,“是不是有美女约你?”
“想什么呢!遇到个老朋友。”秦受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刘琴,压低声音说,“别废话,在‘西街酒吧’门口等我,我十分钟就到。”
挂了电话,秦受转过身,发现刘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来你的日子过得很潇洒嘛。”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琪琪说你结婚了,我还以为是真的,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
“我真的结婚了!”秦受赶紧解释,“我老婆叫杨晓倩,是个设计师,我们还有个儿子叫奇骏。”他怕刘琴不信,还掏出手机,翻出全家福给她看,“你看,这是我们一家人的照片。”
刘琴凑过来看了一眼,照片上的秦受抱着奇骏,杨晓倩站在他身边,笑得温柔。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看来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秦受。”
“没事。”秦受收起手机,“刘琴姐,我该走了,朋友还在等我。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帮你叫辆车吧。”
“不用了,我自己叫就行。”刘琴摇了摇头,“秦受,谢谢你今天帮了成儿。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秦受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他转身往巷口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过身对刘琴说:“刘琴姐,如果陈琪琪以后遇到困难,记得告诉我。我虽然没多少钱,但帮衬一把还是可以的。”
刘琴的眼睛亮了一下,她点了点头:“好,我会的。”
秦受没再回头,快步走出了青枫巷。巷口的风很大,吹得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可他的心里却轻松了不少。他知道,陈琪琪的事情他不能强行插手,但至少让刘琴知道,他愿意伸出援手。
打车到西街酒吧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酒吧门口的霓虹灯闪烁着暧昧的光,门口站着几个穿着时尚的年轻男女,说说笑笑地往里走。秦受刚下车,就看到张一顺靠在门框上抽烟,他穿件黑色的皮夹克,牛仔裤上破了两个洞,嘴里还叼着根烟,活像个混社会的小混混。
“秦哥!你可来了!”张一顺看到他,赶紧把烟掐灭,快步迎了上来,“你再不来,我就要被隔壁桌的美女拐跑了。”他说着,还朝酒吧里指了指,“看到没?就是那个穿红色吊带裙的,胸大腰细,绝对是你的菜!”
秦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酒吧里的灯光很暗,一个穿红色吊带裙的女人正坐在吧台前,手里拿着一杯鸡尾酒,眼神时不时地往张一顺这边瞟。那女人的皮肤很白,长发卷卷的披在肩上,确实有几分姿色。
“别胡说,我可是有老婆的人。”秦受拍了他一下,“二股东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你跟他谈得怎么样?”
“谈得好着呢!”张一顺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搂着秦受的肩膀往酒吧里走,“二股东说了,五百万投资没问题,占股百分之四十,而且他还能帮我们介绍几个大客户!”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说,“秦哥,这次我们可是要发大财了!”
酒吧里的音乐震耳欲聋,彩色的灯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秦受跟着张一顺走到吧台前,刚坐下,那个穿红色吊带裙的女人就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她身上喷着浓郁的香水味,走到秦受身边时,故意往他身上靠了靠。
“这位就是张哥说的秦哥吧?”女人的声音娇滴滴的,她伸出手,“我叫林乐乐,很高兴认识你。”
秦受礼貌性地跟她握了握手,她的手很软,指甲上涂着鲜艳的红色指甲油。“你好,我叫秦受。”
“秦哥看着真年轻,一点都不像结过婚的人。”林乐乐眨了眨眼睛,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张哥说你刚从辉煌实业辞职?那么好的工作,怎么说丢就丢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秦受笑了笑,没再多说。他能看出来,这个林乐乐对他有意思,可他对这种逢场作戏的女人没兴趣。
张一顺看出了秦受的心思,他赶紧打圆场:“乐乐,秦哥可是个好男人,你就别打他的主意了。来,我敬你一杯!”他端起酒杯,跟林乐乐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林乐乐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却也没再纠缠,她跟张一顺说了几句玩笑话,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这女人怎么样?是不是你的菜?”张一顺凑到秦受耳边,小声说,“我跟你说,她可是这一片有名的美女,追她的人能从酒吧排到街尾。”
“我有老婆,你别给我找事。”秦受没好气地说,“赶紧说正事,二股东那边还有什么要求?”
“要求倒是没什么,就是希望我们能尽快拿出一份详细的计划书。”张一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我跟他初步聊了一下,他对户外推广和新媒体运营很感兴趣,我们可以从这两个方向入手。”
秦受点了点头,他接过笔记本,翻开看了看,张一顺的字迹很潦草,但思路很清晰,上面写着几个关键词:“户外大屏广告”“短视频推广”“直播带货”。“这个思路可行。”秦受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们可以先从本地的餐饮和服装行业入手,这些行业对推广的需求大,而且预算相对充足。”
“我也是这么想的!”张一顺兴奋地拍了下桌子,“秦哥,有你在,我们肯定能成!”
两人正聊得投机,秦受的目光突然被酒吧角落里的两个人吸引了。那两个人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背对着吧台,可秦受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左边那个穿灰色西装的,是辉煌实业的杨总监;右边那个穿黑色风衣的,竟然是龙腾集团的二股东!
秦受的眉头猛地皱了起来。杨总监和二股东怎么会凑到一起?这两个人一个是把他从辉煌赶出来的“仇人”,一个是准备给他投资的“贵人”,他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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