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孤身涉暗，回响深处（2/2）

数日后，启终于抵达了“灰烬座”星域的边缘。

眼前的景象，远比通过远程观测看到的更加令人震撼，也更加……绝望。

那并非简单的黑暗或虚无，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由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水晶”构成的……“丛林”！巨大的、如同山脉般的水晶簇相互交错，棱角分明，折射着遥远恒星投来的、仿佛也带着冰冷质感的光芒。有湛蓝如冰川的，有赤红如凝固火焰的，有幽紫如梦境泡影的，它们以违反常理的几何结构生长、堆积，形成了一片浩瀚、瑰丽、却毫无生机的死亡国度。

空间在这里呈现出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平整”。引力场微弱而均匀，方向感在这里失去了意义。连时间都仿佛变得粘稠、缓慢，启能感觉到自身神念的运转都受到了一种无形的滞涩。

他悬浮于这片水晶国度的边缘，能清晰地感知到，那无所不在的、冰冷的“晶化”规则场，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这片星域的每一寸空间。任何闯入者，其自身的存在规则，都会受到这外在规则的强行覆盖与改写。

启深吸一口气，并非呼吸空气，而是调整自身那“定义之躯”的状态。他将初光内敛到极致，将生命源泉的波动压制，甚至主动引导那混沌气旋中的幽暗意蕴，在体表形成一层极其微薄的、模拟着“晶化”规则死寂特性的“保护壳”。

然后，他一步踏入了这片寂静的水晶坟墓。

刹那间，那冰冷的规则场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汹涌而来！即便有“保护壳”的模拟，启依旧感觉到自身的存在受到了强烈的排斥与侵蚀！那感觉，仿佛有无数冰冷的刻刀，正在从他的物质结构、能量构成、乃至思维模式的最细微处下手，试图将他“雕刻”成与周围环境一致的、完美的水晶形态！

他闷哼一声，不敢有丝毫大意，全力维持着那脆弱的平衡，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向着这片死亡国度的深处，缓缓飞去。

沿途所见，触目惊心。他看到被彻底晶化的星球，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扭曲的星空；看到凝固在奔逃姿态的星兽群落，化作了姿态各异的琥珀雕塑；甚至看到一些应该是漂流者集落留下的星舟残骸，也变成了镶嵌在水晶簇中的、毫无灵性的装饰品。

死寂，绝对的死寂。除了那无处不在的、试图将他同化的规则低语，这里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活动，连最基本的量子涨落似乎都被“抚平”了。

就在启全神贯注抵抗规则侵蚀、向内深入了不知多远时，他体内那一直被小心引导的混沌气旋，忽然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起来！气旋中心的幽暗意蕴爆发出强烈的渴望，不再满足于被动模拟，而是主动地、贪婪地……开始吞噬、吸收周围那精纯而冰冷的秩序死寂之力！

“不好！”

启脸色骤变，想要压制，却已然来不及！那幽暗意蕴如同久旱逢甘霖，疯狂地攫取着力量，气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凝实，其散发出的“归墟”气息瞬间暴涨，甚至在他体表形成了一圈扭曲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幽暗力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打破了启与外界晶化规则场那脆弱的平衡！

嗡——！！！

以他为中心，周围数万里内的水晶丛林仿佛被激怒，爆发出刺目的、蕴含了极致秩序逻辑的蓝色光辉！无数道由纯粹规则凝聚成的暗蓝色锁链，如同苏醒的毒蛇，从四面八方、从每一块水晶中激射而出，带着湮灭一切“异常”的绝对意志，狠狠地向启绞杀而来！

真正的危机，在这片回响的深处，骤然降临！

第299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