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诡异的平民（2/2）
一个稚嫩、虚弱，却又带着一丝倔强的声音，在霍克身边响起。
霍克正拿起一个拉登买回来的肉包准备开吃，闻声转过头。
只见一个看起来约莫七八岁、身材瘦小得惊人的小女孩，正站在他的桌旁。她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破旧长袍。
头上戴着一顶同样缝补过的小帽子，小脸脏兮兮的，面色蜡黄，眼窝深陷，一副长期营养不良的模样。与旁边脸蛋红润、精神饱满的琳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此刻，她正努力踮着脚尖，将一双小手高高举起，手心里捧着几块颜色各异、但明显只是刚从路边捡来、未经任何打磨处理的普通鹅卵石。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以及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试图进行交易的坚毅。
这个国家……连小女孩的营养状况也这么糟糕吗？？
霍克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唤了一声：“拉登。”
侍立在旁的拉登立刻会意，迈步走到小女孩身边。
那小女孩看到拉登高大魁梧的身材和严肃的大胡子面容，明显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小步，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拉登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一些，他蹲下身，与小女孩平视，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瓮声瓮气地说道：
“小姑娘，别怕。你这些‘宝石’很漂亮，叔叔我全买下了，怎么样？”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面额不小的贝利纸币，朝着小女孩递了过去。
“拿着这些钱，你可以自己去买很多很多好吃的。”
“我……我不要钱！”
小女孩看着那沓足以让她和家人生活很久的贝利，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但最终还是用力摇了摇头，声音虽然微弱却异常坚定。
“我……我只想换一点点，一点点能吃的东西……一口就好……”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了旁边桌子上，琳面前那堆得像小山一样、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各种点心和肉包，喉咙不自觉地上下滚动，咽了口根本不存在的口水。
“干什么？！谁允许你在这里骚扰尊贵的客人了？！”
就在这时，一声粗暴的厉喝从街道上传来！
几名穿着统一黑色斗篷、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巡逻队员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为首一个满脸横肉、眼神凶狠的家伙，一边大声呵斥，一边带着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那小女孩听到这声音，如同受惊的小兔子，浑身猛地一颤！
她连那几块视若珍宝的石头都顾不上捡了，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像一道小旋风般，一头钻进了旁边一条狭窄、阴暗的小巷子里，瞬间消失不见。
“站住！别跑！”
那几名巡逻队员叫嚷着，紧跟着追进了小巷。
而那个满脸横肉的巡逻队长，则快步走到霍克的桌旁，脸上那凶狠的表情瞬间切换成了谄媚而恭敬的笑容，对着霍克等人深深鞠了一躬：
“实在万分抱歉！打扰了几位海军大人用餐的雅兴，让您们看到了如此不堪的一幕，这真是我们圣坎图隆岛的耻辱！”
他自我介绍道
“鄙人是王国巡逻队长，撒姆尔·埃迪。为表歉意，您们本次的所有消费，都由我个人来承担，还请务必给我这个赔罪的机会！”
“是吗？那真是太客气了。”
霍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随即看似随意地问道
“不过，刚才那个小女孩，只是想用捡来的石头换点吃的，似乎也没犯什么大错吧？你们王国难道不允许平民做点小买卖？”
撒姆尔·埃迪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可挑剔的、带着崇敬的笑容，解释道：
“海军大人有所不知。根据我们伟大的国王肯恩·凯恩斯陛下定下的神圣规则，除了得到王国‘特许’的商人之外，其他所有国民，一律不允许私自进行任何形式的买卖活动。”
“哦？那工作呢？他们靠什么生活？”霍克继续追问。
“除了得到‘特许’的工作岗位，国民同样不被允许从事其他工作。”
撒姆尔·埃迪的回答流畅而自然，仿佛在背诵教条。
“不过，请海军大人们完全放心！我们国王陛下仁德爱民，制定了完善的政策！所有的国民，每天都能按时从王宫设立的配给点，领取到足够维持生命活力的‘快乐口粮’！所以，完全不存在您所担忧的吃不饱的问题！”
他伸手指着街道上那些穿着长袍、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走来走去的国民，语气中充满了对国王的无限崇拜：
“您看看，看看我们圣坎图隆岛的国民！他们的脸上，可曾有一丝一毫的忧愁和困苦？没有！一个都没有！有的，只有发自内心的、对国王陛下赐予的安定幸福生活的感恩和快乐！这种笑容，是绝对假装不出来的！”
霍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确实，视线所及之处，每一个穿着长袍的国民，无论男女老少，脸上都挂着几乎一模一样的、灿烂而满足的笑容，仿佛生活在一个没有烦恼的乌托邦。就连眼前的这个巡逻队长撒姆尔·埃迪，在说起国王时，脸上也充满了近乎狂热的开心与崇敬。
“行了，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霍克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撒姆尔·埃迪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礼，脸上堆着笑：
“那么，祝愿各位海军大人在圣坎图隆岛玩得愉快！尽情享受国王陛下为我们创造的快乐天堂吧！”
说完，他才带着手下转身离开。
等那巡逻队长走远，琳一边往嘴里塞着一个奶油泡芙，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道：
“哼，骗人！那个小女孩明明就很不开心，也很饿！怎么可能每个人都开心嘛！”
霍克伸出手指，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没好气地说：
“小屁孩懂什么？人家王国怎么管理自己的国民，那是人家的内政！连世界政府都没权力随便干涉，我们几个路过海军操那么多心干嘛？”
话虽如此，霍克的眼睛却微微眯了起来，眼底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红芒悄然闪过。
见闻色霸气，开启！
强大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波纹，以他为中心迅速扩散开来。
见闻色霸气的作用多种多样，除了预知攻击、感知敌人数量和位置，同样能够模糊地感知到生物的情绪波动。
不可否认，刚才那个巡逻队长撒姆尔·埃迪在说那些话时，霍克感知到的情绪，确实是“真诚”的开心和崇拜，并非伪装。
霍克的感知力如同轻柔的风，拂过街道上那些穿着长袍的国民。
结果令他心中微凛——这些国民散发出的情绪波动，极其单一且高度一致，全都是纯粹的“开心”！
仿佛他们的人生中除了快乐，再无其他任何情绪！这条繁华的主干道上，他竟然没有从任何一个国民身上，感知到第二种情绪！
这太不正常了！就算是再幸福的国度，人也应该有平静、疲惫、好奇甚至偶尔的烦躁等复杂情绪，怎么可能千人一面，只剩下一种情绪？
霍克不动声色，悄然将见闻色的感知范围进一步扩大，如同无形的触手，向着岛屿更深处、那些国民居住的区域蔓延探索。
随着感知范围的扩展，霍克的眉头越皱越紧。
除了刚才那个惊慌逃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