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再进山禁忌(2/2)
格帕欠蹲在门边,默默地磨着他的猎刀。这个沉默寡言的鄂伦春汉子,是林场的拖拉机手,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他闷声说道:“明天是周六,拖拉机我已经加满油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就像那刀锋在磨石上发出的“嚓嚓”声一样,带着一种隐秘的暗示。
郭春海摸出一盒火柴,为老丈人点上了烟。火苗在他粗糙的指间跳动,微弱的火光映照着他的脸庞,让他看起来有些沧桑。他想起了重生前的那个雪夜,乌娜吉为了给他采药,不慎摔下山崖。那时候,他就发誓,这辈子一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
林场的工资每个月只有二百六十块钱,而一株五品叶的人参却能卖到五百块。这巨大的差距,让郭春海心中涌起一股冲动。他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那就去看看吧,找不到的话,我们立马就回来。”
阿坦布吐出一口烟,烟雾中他的皱纹更深了:带上枪,最近狼群往南边来了。
下午上工时,贮木场的喇叭里正放着《在希望的田野上》。郭春海和工友们往解放牌卡车上装原木,这些红松要运往山外的木材加工厂。司机老刘叼着烟卷在车头检修,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你们又要进山?保卫科新来的李干事可盯着呢。
郭春海心头一紧。林场严禁职工私自采参,上次他们是谎称去打松子才混过去的。他递过去一包新买的大生产刘叔,明天您出车?
我闺女在县里上学,得送生活费。老刘意味深长地眨眨眼,不过小王师傅的车上山拉枝丫材,走北门。
夕阳西下时,郭春海在锅炉房后头找到了乌娜吉。姑娘换了件墨绿色的确良衬衫,正往军用水壶里灌热水,见他来了,从兜里掏出个红布包:求的护身符,你一个我一个。
郭春海握住她的手,掌心有常年拉弓磨出的茧子。远处传来工人们下班时的笑闹声,炊烟从各家屋顶升起,混着炖酸菜的香味。在这平凡的烟火气中,他突然有种不真实感——重生、采参、改变命运,这一切会不会只是场梦?
我哥准备了马鹿肉干,乌娜吉踮脚在他耳边说,温热的气息拂过脖颈,格帕欠说老金沟往北有个新地方......
夜幕降临后,郭春海悄悄检查装备。五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藏在炕洞下的木箱里,油光锃亮。他取出自己那把,枪托上刻着七道细痕——这是他重生后猎到的七头大野兽。墙角堆着采参工具:鹿骨签子、红绳、铜钱,还有那把他亲手打制的索拨棍。
窗外传来三声布谷鸟叫,是二愣子的暗号。郭春海轻轻推开窗,月光下二愣子的脸兴奋得发红:妥了!我偷了食堂半袋白面,托罗布搞到两瓶六十度老白干!
郭春海点点头,突然看见乌娜吉窗前的影子——她正在编辫子,动作轻快得像在跳舞。他胸口涌起一股热流,摸出兜里的红布护身符紧紧攥住。
山风掠过林场的铁皮屋顶,发出呜呜的响声,像某种古老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