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双向传输（1/2）

凌晨四点二十分，基地地下实验室里灯火通明。张大牛趴在仪器前已经整整两个小时，汗水浸湿了他的白大褂后背。屏幕上滚动着复杂的数据流，两台灵能共振器分别连接着两个采样器——一个采集自赵志强的病房，一个来自关押区的死亡现场。

苏婉站在他身后，双手紧握，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王浩拄着拐杖靠在门框上，陈峰则背对着实验室，面向墙壁，肩膀绷得笔直。

他们都想知道答案。

但又害怕知道。

“出来了。”张大牛嘶哑地说，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所有人立刻围拢过去。

屏幕上并列显示着两幅波形图。左边是病房样本，右边是关押区样本。肉眼看去，几乎一模一样——同样的频率峰值，同样的波动衰减曲线，同样的灵能特征谱。

“同源，”张大牛说，“百分之九十九点八的匹配度，可以确定是同一个灵能源产生的波动。”

陈峰的身体晃了一下。他扶住工作台，声音干涩：“就是说……真的是老赵。”

“等等，”张大牛滑动鼠标，“看时间标记。”

他放大了波形图底部的细节。在两幅图的右下角，各有一行小字显示着采样时间和波动产生时间的推算结果。

病房样本：“采样时间：03:47，波动产生时间：约15:32（误差±20分钟）”

关押区样本：“采样时间：02:18，波动产生时间：约03:45（误差±3分钟）”

实验室里一片死寂。

苏婉最先反应过来：“病房的波动是……昨天下午产生的？比关押区早了将近十二个小时？”

“准确说，是十二小时十三分钟。”张大牛调出详细报告，“根据波动衰减模型反推，病房里的灵能残留是在昨天下午三点半左右产生的。而关押区的波动，是在今天凌晨三点四十五分产生的，也就是那些间谍死亡的时刻。”

“这意味着什么？”王浩急切地问。

“意味着两件事。”张大牛竖起两根手指，“第一，赵志强确实在病房里使用过灵能力量，时间大约是昨天下午。第二，关押区的波动虽然和他同源，但不是他本人现场发出的——如果是现场发出，时间应该几乎相同，不会差十二小时。”

陈峰猛地转身：“你是说，有人复制了他的灵能特征？”

“或者更准确地说，”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有人早就采集了他的灵能样本，储存起来，在今天凌晨远程激活。”

林凡走进实验室。他看起来比一个小时前更疲惫了，眼底有浓重的阴影，但眼神依然锐利。他手里拿着一份刚收到的报告——来自铁鹰地下矿道的初步探查结果。

“陈峰，”林凡把报告递过去，“你先看看这个。”

陈峰接过报告，快速浏览。越看，他的脸色越白。最后，他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这……这不可能……”

“发生了什么？”苏婉问。

林凡走到屏幕前，看着那两幅波形图，缓缓说：“铁鹰的探查小队打通了地下矿道。他们在里面发现了……一个‘采集站’。墙壁上镶嵌着七颗灵能晶体，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晶体下方有七个凹槽，其中六个是空的，还有一个里面……有一撮头发。”

他顿了顿：“头发经DNA比对，确认是赵志强的。应该是他在地下仓库受伤时留下的。而那个装置的作用，根据老郑带来的铁鹰老工程师判断，是‘灵能特征采集与储存器’。”

“采集……”张大牛倒吸一口凉气，“黑石在半年甚至更久前，就开始收集特定人物的灵能特征？为什么？”

“为了栽赃，为了制造混乱，也为了……”林凡闭上眼睛，“为了了解我们。”

他睁开眼睛，看向众人：“还记得吗？赵志强说他是半年前被招募的。如果那时黑石就采集了他的灵能样本，他们就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模拟他的灵能波动，制造他‘使用能力’的假象。而昨晚关押区的事，就是一次完美的栽赃——他们用储存的样本远程激活了间谍脑中的自毁程序，同时留下赵志强的灵能特征，让我们怀疑他。”

“但病房的波动呢？”苏婉问，“那是昨天下午产生的，赵志强确实在病房里用过能力？”

林凡沉默了几秒：“赵志强昨天下午三点左右，找过苏婉，说要检查伤口愈合情况，对吗？”

苏婉一愣，回想起来：“对，他说伤口发痒，想换药。我给他检查了，确实有轻微感染，就重新包扎了。整个过程大概十五分钟。”

“在这十五分钟里，他有机会使用能力而不被发现。”林凡说，“但他用能力做了什么？如果是要传递情报，为什么不直接说？如果是要搞破坏，为什么选在病房？”

没有人能回答。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通讯器刺耳地响起。技术员急促的声音传来：“指挥官！铁鹰发来紧急通讯，矿道深处有重大发现！老郑要求立刻与您视频通话！”

林凡立刻走到控制台前，按下接通键。屏幕亮起，显示出老郑满是尘土和汗水的脸。他身后的背景是一个狭窄的矿道，手电光束晃动，能看到粗糙的岩壁和散落的碎石。

“林指挥官！”老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我们……我们发现了一些东西。您最好亲自看看。”

“什么东西？”

“骸骨。很多骸骨。还有……一个您必须亲自看的东西。”老郑把摄像头转向一侧。

画面晃动，然后稳定下来。矿道在前方二十米处突然开阔，形成一个天然的洞窟。洞窟地面上，散落着数十具人类骸骨。骸骨的姿势很奇怪——都是跪姿，面朝洞窟中央，双手向上伸展，像在朝拜什么。

而在洞窟中央，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放着一块半人高的灵能晶体。晶体是深紫色的，内部有液体般的能量在缓慢流动，散发出幽暗的光芒。

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晶体表面，浮现着一张人脸。

一张林凡熟悉的脸。

“那是……”苏婉捂住嘴。

“我。”林凡平静地说。

屏幕上的晶体里，那张脸闭着眼睛，表情安详，像在沉睡。但每隔几秒，眼皮会轻微颤动，嘴唇会微微开合，像在无声地说着什么。

“我们检测了灵能波动。”老郑的声音继续传来，“这块晶体的波动频率……和您病房里监测到的频率，完全一致。误差小于千分之一。”

实验室里，所有人都看向林凡。

林凡盯着屏幕上那张属于自己的脸，很久没有说话。

“还有更糟的。”老郑继续说，“我们在地面发现了一些……刻痕。是古文字，老周在远程辨认，说是某种祭祀铭文。内容大致是：‘以身为皿，以魂为引，唤醒沉睡之神。’”

他顿了顿，声音干涩：“林指挥官，这些骸骨的死亡时间……根据残留衣物和装备判断，最早的可以追溯到灾变前三年。最晚的……大概一个月前。”

“你是说，”陈峰的声音在颤抖，“这个‘祭坛’在灾变前就存在？就有人在向‘主宰’献祭？”

“恐怕是的。”老郑说，“而且刻痕显示，这个仪式需要‘特殊个体’作为‘钥匙’。那些骸骨……都是失败的‘钥匙’。他们的生命能量被晶体吸收，但灵魂无法承受‘神’的降临，崩溃了。所以只留下了骸骨。”

画面拉近，对准晶体表面那张脸。这次能清楚地看到，那张脸的额头位置，有一个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符号——一个倒置的三角形，里面是一只睁开的眼睛。

黑石的标志。

“林指挥官，”老郑最后说，“我们还在洞窟深处发现了一条向下的通道。根据回声探测，深度可能超过一千五百米，而且……有规律的能量脉冲从

“主宰”的心跳。

和着林凡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

视频通话结束后，实验室里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仪器运转的低鸣声，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林凡走到窗前——这次是真的窗户，能看到外面基地围墙上的探照灯光束在夜空中扫过。他背对着所有人，肩膀的线条绷得很紧。

“所以，”他缓缓开口，“我从一开始就是计划的一部分。不是巧合，不是意外，是……被选中的。”

“你什么意思？”苏婉走到他身边。

“灾变前三年，就有人在举行这种仪式。他们在寻找合适的‘钥匙’。而灾变本身——灵能风暴——可能就是某个大范围的‘筛选机制’。”林凡转过头，眼睛里有一种可怕的平静，“在这场筛选中活下来的人，都有一定的灵能亲和力。而我是亲和力最高的那一批。”

他指向屏幕上的晶体：“那个东西，在吸收我的灵能特征。不，不只是吸收……它在和我建立连接。双向传输。它在了解我，我也在……无意识地了解它。”

“你怎么知道是双向的？”张大牛问。

“因为我开始做梦了。”林凡说，“从昨天晚上开始。梦里，我在地下深处，在一个巨大的、温暖的黑暗里。那里有声音，有光，有一种……归属感。醒来后我以为只是压力导致的幻觉，但现在看来……”

他苦笑：“是‘主宰’在向我展示它的世界。它在尝试和我沟通，或者说……在尝试让我接受它。”

苏婉抓住他的手臂：“林凡，你的身体数据从昨晚开始就出现异常波动。大脑活动在睡眠期间激增，但醒来后却没有任何记忆残留。如果真的是精神连接，那你的意识正在被……”

“被侵蚀。”林凡替她说完了，“我知道。我能感觉到，脑子里多了一些东西。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一些陌生的情感，一些……渴望。”

“渴望什么？”

“渴望完整。”林凡闭上眼睛，“‘主宰’是不完整的。它只是一个巨大的意识体，但没有躯壳，没有感官，无法真正‘存在’于这个世界。它需要一具身体，一个能承载它的‘容器’。而我……”

他睁开眼睛，瞳孔深处，有一丝极细微的紫光一闪而逝：“我就是它选中的那具身体。”

实验室里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度。

王浩的拐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陈峰的脸色惨白如纸。张大牛的手指在键盘上颤抖，打错了好几个字母。

只有苏婉还紧紧抓着林凡的手臂，像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所以赵志强留下的纸条，”陈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说圣所三层东侧储藏室是真正的通道，让我们九点去……那是什么意思？如果他是黑石的人，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个？”

“如果他是想帮我们的人呢？”林凡反问，“如果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灵能被采集了，知道自己会被栽赃，所以提前留下线索？又或者……”

他停顿，一个新的想法在脑海中成形：“或者，那张纸条根本不是赵志强留的。”

“可是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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