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2/2)
帐帘落下,隔断了两道交织的视线。拓跋玉听着铁靴踏碎枯枝的声响渐远,指尖无意识抚过额间残留的温热。
白战掀开青毡帐帘时,拓跋玉正就着帐眼透入的斜阳擦拭弯刀。
牛皮窗棂将光滤成昏黄色,照见案头散落的兵符与角落里未及收拾的犀角杯。
忽有风过,天窗隙间漏下一粒雪,落在她未系紧的锁骨上——比刀光更灼眼。
“将军,”亲卫在屏风外低报,“斥候回来了。”
他拇指抹去她颈间的雪粒,顺手拉严了貂绒帐帷。
白战的手指在拓跋玉的颈间微微一顿,指腹残留着雪粒融化的湿意。
他收回手时,目光仍锁在她低垂的睫毛上,声音却已沉冷如铁:“进来。”
帐外靴底碾碎薄冰的声响渐近,貂绒帐帷忽被北风掀起一角,灌入的寒气扑灭了最近的一盏铜灯。
拓跋玉的刀鞘“咔”地抵住案几,将倾倒的犀角杯拦在边缘——杯底残酒在羊皮地图上洇开一片暗红,恰似昨日攻破的羯人部落标记。
“报——”斥候单膝砸地的震动让沙盘里的砾石簌簌滚落,“西北三十里发现突厥轻骑,正在焚烧我军的粮道烽燧!”
白战突然笑了。他解下自己玄氅扔给拓跋玉,露出内里未系护心镜的锁子甲。衣襟交叠处有道旧伤疤,在跳动的炉火下像条蛰伏的蛇。
“备马。”这话是对亲卫说的,眼睛却盯着拓跋玉裹紧氅衣时泛白的指节,“你留在帐内...”
“我要那匹踏雪乌骓。”她截断话头,指尖挑起案上兵符。天窗漏下的雪此刻落在符节镶嵌的红玛瑙上,像血珠凝在兽齿间。
白战眸色一沉,突然伸手扣住拓跋玉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腕骨上的银铃铛簌簌作响。
他俯身逼近时,锁子甲边缘蹭过她耳垂,带起一阵冰凉的战栗。
“胡闹。”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带着不容抗拒的狠意,“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去做什么?嗯?”
拇指恶劣地摩挲她虎口练刀磨出的薄茧,“昨夜是谁哭着说手冷,非要贴着我的——”
帐外战马嘶鸣骤然撕裂风雪。
拓跋玉抬腿就踹他膝盖,却被白战早有预料地一把箍住腰按在沙盘上。
兵符硌得她后腰生疼,沙盘里的城池模型噼里啪啦塌了半边。
亲卫的咳嗽声从屏风外尴尬地飘进来:“将军,突厥人烧到第七座烽燧了......”
“听见没?第七座了。”她喘着气咬他喉结,换来一声闷哼,“再耽搁,今晚你睡地铺。”
白战突然掐着她下巴吻上去,这个吻带着铁锈味和暴戾的占有欲,直到拓跋玉缺氧地抓皱他衣领才松开。
他舔掉唇上被她咬出的血珠,转身抄起案头兜鍪时,眼底已燃起嗜血的兴奋:“牵我的马——”
顿了顿又恶狠狠回头,一把扯过挂在帐角的火红狐裘,动作粗鲁地将拓跋玉裹了个严严实实,手指翻飞间系带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动一下试试?”他咬着牙在她耳边威胁,温热的气息喷在她冻得发红的耳尖上。
帐外风雪呼啸,亲兵们早已列队待命。见主帅牵着将军夫人出来,一个个低着头憋笑——谁不知道他们将军嘴上凶得狠,实则连夫人的一根头发丝都舍不得伤着。
“看什么看!”白战一脚踹翻脚边的雪堆,溅起的冰渣子崩了最前排亲兵一脸,“备马!点兵!”
转头又瞪向拓跋玉:“你给我老实待在——”
“将军!”斥候慌慌张张冲过来,“突厥人劫了咱们的粮车,正往黑水河方向逃窜!”
拓跋玉闻言眼睛一亮,趁白战分神的功夫,灵巧地挣脱他的钳制,一个翻身跃上亲兵牵来的踏雪乌骓。
火红的狐裘在风雪中猎猎作响,她居高临下地冲白战挑眉:“再磨蹭,晚饭可要凉了。”
白战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却见她已经一夹马腹冲了出去。他狠狠咒骂一声,跃上战马紧追而去,身后亲兵们憋着笑,整齐列队跟上。
风雪中,拓跋玉的笑声清脆如铃,白战的怒吼震得树梢积雪簌簌落下。
两匹骏马一前一后,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蹄印,很快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
风雪呼啸,两骑如箭般掠过茫茫雪原。拓跋玉的狐裘在风中翻飞,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白战在后头紧追不舍,气得牙痒痒:“你这小混蛋——给我慢点!”
她回头冲他挑衅一笑,故意一甩马鞭,踏雪乌骓嘶鸣着加速,溅起的雪沫子糊了白战一脸。
“好,很好。”白战眯起眼,突然从马鞍旁解下套马索,在头顶呼呼甩了两圈,猛地朝前一掷。
“白战!你——”拓跋玉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绳索套住腰身,整个人被一股蛮力拽得往后一仰,直接落进了白战怀里。
“跑啊,怎么不跑了?”他恶劣地收紧手臂,把她牢牢锁在胸前,低头咬她耳朵,“不是挺能耐的吗?”
拓跋玉气得抬肘往后一撞,被他轻松躲开。两人正较着劲,忽然前方雪地里“扑棱棱”飞起一群受惊的雪鹀,紧接着传来一阵慌乱的马蹄声。
原来那几个突厥斥候根本没走远,正躲在河岸边的灌木丛里分赃,结果被他们夫妻俩你追我赶的动静吓得仓皇逃窜,连刚抢的粮袋都丢了一地。
白战:“......”
拓跋玉:“......”
片刻沉默后,拓跋玉“噗嗤”笑出声:“看来不用追了。”
她戳戳白战绷紧的下巴,“你家夫人往这儿一站,比千军万马都管用。”
白战绷着脸松开她,却在她要下马时突然一夹马腹。战马扬蹄而起,拓跋玉惊呼着往后一倒,又被他稳稳接住。
“既然出来了,”他在她耳边低笑,嗓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陪为夫打场猎再回去。”
远处,被遗忘的突厥斥候们连滚带爬地逃向河对岸。
而河这边,北疆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夫妻俩已经开始为“谁射中的猎物多”打起赌来。
风雪渐歇,暮色四合。
白战勒马停在一片松林边缘,拓跋玉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指尖绕着他战甲上的系带玩。
她仰头,故意用唇蹭过他紧绷的下颌,声音又轻又软:“夫君,猎物呢?”
白战喉结滚动,握缰绳的手背青筋微凸,嗓音低沉:“别闹。”
拓跋玉才不听他的。她翻身侧坐,手指慢条斯理地抚过他胸前的护心镜,一路往下,最终停在他腰间的皮带上,轻轻一勾。
“啪!”
白战一把扣住她作乱的手,眼底暗火翻涌:“夫人,别玩火。”
她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另一只手却已经灵巧地钻进了他的衣襟,冰凉的指尖贴着他滚烫的肌肤画圈:“将军不是要打猎吗?怎么……猎物就在眼前,却不敢动手?”
白战呼吸骤然粗重。下一秒,天旋地转。拓跋玉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拦腰抱起,狠狠按在了雪地上。
松枝上的积雪簌簌震落,白战单手扯开大氅垫在她身下,另一只手已经掐着她的腰吻了下来。
这个吻凶狠得近乎撕咬,拓跋玉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指尖深深陷进他肩头的肌肉里。
白战却仍嫌不够,唇齿碾磨间,他一把扯开她的狐裘,低头在她锁骨上重重咬了一口。
“唔!”她吃痛地哼了一声,却换来他更过分的欺负。
“不是要猎物吗?”白战喘息粗重,指尖摩挲着她被咬红的肌肤,嗓音沙哑得不像话,“现在,谁是谁的猎物?嗯?”
拓跋玉眼尾泛红,却仍不服输的在他耳边轻喘着挑衅:“有本事……别停。”
白战眸色骤暗,低笑一声,直接俯身。
远处,被遗忘的战马打了个响鼻,悠闲地低头啃雪。
而松林深处,积雪簌簌,喘息交织,偶尔夹杂几声压抑的呜咽和某人得逞的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