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宁碎玉骨化飞雪,不教魔气染月明(1/2)
一道裹挟着腥风的黑影从两人之间呼啸而过——血龙敖烬的利爪擦着拓跋玉的衣襟划过,魔气凝成的匕首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寒光。
魔匕刺破夜风的尖啸声中,敖烈看见拓跋玉的白衣在月光下绽开血莲。
时间仿佛被拉长成琥珀——她倒仰时飞扬的发丝,唇角未说完的话语,还有那柄插在她心口、正化作毒蛇般黑雾的诅咒之刃。
“玉儿!”
敖烈的龙枪爆出刺目金芒,枪尖划过的轨迹在空中灼烧出焦痕。
但比他更快的,是拓跋玉突然睁开的双眼——那已不是人类应有的瞳孔,而是彻底化为雪狐的竖瞳,原本清澈的冰蓝色眼珠此刻爬满血丝,眼白处浮现出与敖烬如出一辙的暗红咒纹。
她的指尖生出锋利狐爪,周身寒气骤然暴涨,地面瞬间凝结出一层霜花。
可就在她即将暴起伤人的刹那,一滴泪却从她妖化的眼角滑落,在冰霜上烫出一缕白烟。
“敖...烈...”她的声音破碎成气音,雪白的狐尾不受控制地绞紧自己的脖颈,仿佛在与体内肆虐的诅咒争夺最后的清醒。
“快...走...”
她齿缝间溢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黑雾。雪白的狐毛从她颈后炸开,却在转瞬间被魔气侵蚀,化作污浊的暗紫色。
那对原本晶莹的狐耳剧烈抖动着,耳尖的绒毛如被火烧般卷曲焦黑。
更可怕的是她身后——三条蓬松的狐尾正在魔气中疯狂生长,第四条半透明的尾巴却从尾骨处撕裂而出,尾尖滴落的不是血,而是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幽绿液体。
敖烈闻到了腐烂的海腥味——就像三百年前他在东海之滨见过的,那些被敖烬污染的龙族尸体。
高空传来敖烬沙哑的狂笑:“多美的画面啊!本座亲手炼制的弑心刃,可是用你姑姑的龙骨打磨的!”
血龙盘旋的身影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看着吧敖烈,这次她会先撕开你的喉咙,再让你亲手......”
诅咒的效力比想象中更快。拓跋玉突然暴起,魔化的狐爪裹挟着刺骨寒气直取敖烈咽喉。
他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却仍被爪风扫过颈侧——三道冰晶般的伤口竟瞬间冻结,泛着诡异的幽蓝色。
“玉儿!敖烈扣住她手腕的刹那,龙鳞与冰甲碰撞出细碎的爆裂声。
他惊觉她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凝结的冰晶,那些冰晶正在她经脉中疯长,将血肉撕裂成蛛网般的裂痕。
濒临崩溃的躯体里,拓跋玉残存的意识正在与诅咒厮杀。她染血的嘴唇颤抖着,突然狠狠咬破舌尖。
剧痛让魔气停滞了瞬息——足够她将敖烈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的匕首上。
“剜...出来...”她破碎的嗓音里混着狐吟,“用...龙枪...”
敖烈的手在发抖。枪尖抵住她心口的刹那,护魂灯碎片突然从她袖中飞出,拼合成最后半盏残灯。
灯芯爆发的青光中,他看见无数记忆碎片:那是千年前,初化人形的小雪狐蜷缩在破庙角落,被猎户的箭矢贯穿后腿。
白龙少年掰断箭杆时,她疼得一口咬住他的手腕,却尝到了治愈术的甘甜。
那是六百年前,她偷走龙族圣物时,故意在雪地上留下歪歪扭扭的爪印。
当敖烈带着追兵闯入陷阱,看到的却是她布置好的、用冰雕成的道歉礼物。
那是三天前的月夜,她将护魂灯碎片藏进尾巴时,对着水潭练习了十七遍“对不起”的口型。
潭水倒映的星空突然碎裂——原来是她滚烫的泪滴砸碎了镜面。
还有一日前,她在桃花树下笑着说:“这次我找到破解诅咒的办法了...”
原来所谓的办法,就是让诅咒在她体内提前爆发。
“这次...换我...保护...”拓跋玉的指甲深深抠进他手臂,魔纹却开始从她脸上消退。
敖烈突然明白她要做什么——她在用最后的神识将诅咒封存在自己魂魄里。
龙枪贯入心口的瞬间,没有鲜血喷涌。只有万千光点从她伤口涌出,在空中凝成一只半透明的雪狐虚影。
那虚影温柔地环住敖烈,狐尾轻扫过他染血的面颊,随后义无反顾地冲向云层中的敖烬。
“不——!”
血龙的惨叫与爆炸的强光同时降临。当敖烈再度睁眼时,夜空飘落着沾血的狐毛,如同冬日初雪。
他跪在地上,怀中只剩一件染血的白衣,衣襟上静静躺着一枚温润的狐丹——丹芯里囚着一缕游动的黑雾,像被锁链缠绕的困兽。
远处传来山崩般的轰鸣,堕龙渊的封印正在崩塌。敖烈将狐丹按进自己心口,任由黑雾顺着血管游走全身。
当他的左眼化为血色竖瞳时,新生的龙角却缠绕着雪白的狐毛,带着诅咒与执念疯长。
当敖烈新生的龙角刺破云层时,一道金光自西天疾驰而来。
那光芒在夜空中划出玄奥的轨迹,竟是个踩着梵文的“卍”字。
“俺老孙的瞌睡都被你们吵醒了!”
金箍棒劈开血雾,棍风扫过之处,崩塌的封印碎石诡异地悬浮半空。
孙悟空倒挂在定海神针上,火眼金睛扫过敖烈心口泛着青光的狐丹,突然“咦”了一声。
“三太子,你倒是会挑新鲜玩意儿。”他一个筋斗翻到敖烈跟前,毛手指着那枚狐丹,“把涂山氏的心头血丹当糖丸吞,嫌命长不是?”
敖烈左眼的血色骤然加深,龙爪不受控制地抓向孙悟空。
却见那猴头不躲不闪,任由锋利龙爪停在喉前三寸——爪尖缠绕的狐毛突然绷直,硬生生拽住了这次攻击。
“瞧见没?”孙悟空弹了弹那几根发光的狐毛,“这小狐狸死了都在护着你。”
云层中传来敖烬的狂笑:“斗战胜佛也要插手私怨?别忘了当年凌霄殿上,是谁害得狐族...”
“闭嘴吧你!”孙悟空突然暴起,金箍棒瞬间伸长千丈,将血龙真身从云中捅了个对穿。
诡异的是,被贯穿的伤口没有流血,反而涌出无数嘶叫的狐魂。
敖烈浑身剧震。那些狐魂的面容,竟与拓跋玉有七分相似。
“因果循环呐。”孙悟空收回金箍棒,棒身不知何时缠满了血色锁链,“当年俺老孙大闹天宫时,涂山狐族为助我盗取斩龙剑,全族中了敖烬的血咒。”
他忽然转头看向敖烈心口,“这颗狐丹,应该是最后一代纯血涂山狐的心头血所化。”
堕龙渊的地面突然裂开巨大缝隙,无数狐骨与龙骸纠缠着浮出。
孙悟空猛地将金箍棒插入裂缝,佛光顺着棒身灌入地底,竟映照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每具龙骸心口都嵌着半颗狐丹,而每具狐骨爪中都抓着片龙鳞。
“情劫焚心咒。”孙悟空的声音罕见地凝重,“狐族禁术与龙族血咒相生相克,你们这是被人做成了活祭...”
话音未落,敖烈心口的狐丹突然暴射出青光。
那些漂浮的狐魂如获敕令,疯狂涌入他的龙角。
新生的龙角顿时爬满裂纹,从裂缝中长出晶莹的狐族妖纹。
“不好!”孙悟空一把扯下脑后佛光,化作金箍套住敖烈龙角,“小狐狸的残魂想借你龙身复活,可你体内...”
敖烈右眼佛光与左眼血芒激烈对撞,背后同时浮现龙影与狐形。
孙悟空急得抓耳挠腮,突然拔下三根毫毛吹向三方:一根化作往生咒文镇住暴走的狐魂。
一根变作观音净瓶暂时封住敖烬;最后一根竟变成个迷你炼丹炉,炉中三昧真火直取敖烈心口。
“忍着点!”孙悟空双手合十,周身浮现八部天龙虚影,“俺老孙要用佛火炼化你体内相冲的两种...”
炼丹炉炸裂的巨响淹没了后续话语。火光中,敖烈看见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五百年前的花果山,给齐天大圣献酒的白衣狐女;
火焰山脚下,用狐尾为小白龙包扎伤口的拓跋氏先祖;还有今世初遇时,拓跋玉指尖那抹似曾相识的青色火焰...
“原来...每一世...”敖烈七窍都在渗血,却露出恍然的笑,“不是诅咒...”
“是守护。”孙悟空的声音突然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笨龙,现在明白为何她每世都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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