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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金蝉十劫归莲座,龙马再续前世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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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天,大雷音寺。

唐玄奘睁开眼的瞬间,万道金光刺入瞳孔。他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上缠绕着淡淡佛光,肌肤如玉,哪里还是那个历经风霜的凡僧模样?

“这是......”他猛然坐起,身下不是悬崖边的乱石,而是一朵盛开的金莲。莲瓣缓缓开合,吞吐着天地灵气。四周云雾缭绕,远处传来阵阵梵音,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的芬芳。

“金蝉子,你终于醒了。”浑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唐玄奘——不,此刻应该称他为金蝉子。抬头望去,只见如来佛祖端坐于莲台之上,脑后佛光如日,照彻三千世界。佛祖面容慈悲,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金蝉子瞳孔微缩,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双叉岭的悬崖边。那支淬毒的箭矢穿透喉咙的痛楚犹在喉间,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锦斓袈裟。白战声嘶力竭的呼喊,拓跋玉惊恐的面容。

“我死了吗?”金蝉子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咽喉。那里光滑如初,没有半点伤痕。

观音大士手持净瓶,立于佛祖左侧,闻言轻叹:“痴儿,你本就是我佛门金蝉,何来生死之说?”

金蝉子环顾四周,五百罗汉分列两侧,或怒目或慈悲;八大金刚持杵而立,威严肃穆;诸天菩萨宝相庄严,佛光缭绕。这分明是西方极乐世界,大雷音寺内!

“十世轮回,功德圆满。”如来佛祖声如洪钟,“金蝉子,你可知为何最后一难是穿喉之劫?”

金蝉子忽然头痛欲裂。破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第一世他是小沙弥,为救一只白狐跌落山崖;第二世他是游方僧人,被强盗乱刀砍死;第三世......直到第九世,他成了大唐高僧玄奘,奉旨西行取经。每一世,他都死于非命。

“弟子......不知。”金蝉子伏拜于莲台,声音颤抖。他忽然想起自己为何被贬凡间——那一日在菩提树下,他质问佛祖:“若众生平等,为何有佛与凡人之别?若佛法无边,为何要设八十一难?”

当时佛祖只是微笑,说他“执相太深”,罚他十世轮回,体悟众生之苦。

“因为咽喉乃言语之关。”观音大士轻声道,“你十世轮回,九世皆因多言丧命。这一世你谨言慎行,却终究难逃口舌之劫。”

金蝉子浑身一震。他忽然明白过来,双叉岭上,那支箭并非偶然。金蝉子抬头,直视佛祖,“敢问我佛,西天取经,取的究竟是什么?”

大雄宝殿内霎时寂静。诸佛菩萨面色微变,唯有如来依旧含笑。“好一个金蝉子。”

佛祖缓缓道,“十世轮回,仍未磨去你的锋芒。”

就在此时,金蝉子注意到观音大士的右手微微颤抖,净瓶中的柳枝无风自动。

而坐在佛祖右侧的弥勒佛,虽然笑容可掬,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霾。

“请佛祖明示。”金蝉子再拜,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他忽然想起取经路上那些不合常理的劫难:有些妖怪明明已被悟空降服,却突然暴起伤人;有些仙佛坐骑下凡为妖,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还有那些看似偶然的相遇与离别......一切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

如来佛祖伸手指向金蝉子眉心:“你且看来。”

刹那间,金蝉子眼前浮现万千景象:他看见南天门内,玉帝与太上老君密谈;看见五庄观中,镇元子将人参果送入丹炉;看见灵山脚下,阿难迦叶向道童递出一卷假经......

“西游取经,不过是佛道之争的一局棋。”佛祖的声音在金蝉子识海中回荡,“而你,金蝉子,是本座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金蝉子如遭雷击。他想起自己每一世惨死的场景:那些强盗、妖魔、天灾背后,竟都有仙佛的影子!“为何......金蝉子声音嘶哑,为何要如此对我?”

“因为你是金蝉。”观音大士终于开口,眼中含泪,“金蝉脱壳,方能见性成佛。这十世劫难,是要褪去你所有执着,成就无上菩提。”

金蝉子忽然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所以那支箭……”

“是贫僧安排的。”观音坦然承认,“若不如此,你如何能斩断最后一丝尘缘?”

金蝉子止住笑声,眼中佛光暴涨。他缓缓站起,脚下金莲随之绽放。十世记忆在神识中交融贯通,那些支离破碎的线索终于连成一线。

“原来如此。”金蝉子一字一顿,“西天取经是假,佛道争锋是真。我不过是个幌子,让天庭放松警惕,好让佛法东传。”

如来佛祖含笑点头:“善哉,你终于明白了。”

“但我不明白的是……”金蝉子突然话锋一转,“既然要传法,为何又要设下重重阻碍?既然选我取经,为何又要置我于死地?”

佛祖不语,只是抬手轻挥。刹那间,大雷音寺景象变幻,金蝉子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之中,面前只有佛祖一人。

“因为真正的佛法,不在经书中。”佛祖的声音变得缥缈,“金蝉子,你十世轮回所经历的每一刻痛苦、每一分感悟,才是真正的无上妙法。”

金蝉子怔住了。他想起自己在流沙河畔为救一个孩童险些溺亡;想起在火焰山下将最后一口水分给垂死的老者;想起无数次在生死关头,选择牺牲自己保全徒弟......那些时刻,他心中没有佛法,没有修行,只有最纯粹的善念。

“现在,你愿意成佛了吗?”佛祖伸出手,掌心浮现一朵十二品金莲,“褪去最后凡心,立地成佛。”

金蝉子看着那朵金莲,忽然泪流满面。他想起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时倔强的眼神,想起八戒贪吃却总把最好的留给他,想起沙僧默默挑着行李走过千山万水......

“若成佛要忘记这些,我宁愿永世为凡。”

佛祖的手僵在半空。整个极乐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金蝉子,你可知拒绝的后果?”佛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冷意。

金蝉子却笑了,笑得洒脱:“不过再入轮回罢了。这一世,我已找到我的佛法。”

话音未落,他纵身跃入虚空。最后一刻,他听见观音的惊呼,看见佛祖眼中闪过的讶异,还有那朵金莲,在他指尖化为点点金光......

金蝉子日夜兼程,终于在半月后赶到漠北将军府门前。漠北的风沙比记忆中更加凛冽,刮在脸上如刀割般生疼。

他抬头望着这座巍峨的府邸,青砖灰瓦,飞檐翘角,门前两尊石狮怒目圆睁,与记忆中任何一处西行路上的建筑都截然不同。

“阿弥陀佛。”金蝉子低声念了句佛号,抬手整理被风吹乱的僧袍。粗布袈裟上沾满尘土,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他深吸一口气,拾阶而上。

“站住!”一声厉喝从右侧传来。金蝉子转头,看见一名披甲侍卫大步走来,手按在刀柄上,眼中满是警惕。“哪里来的和尚?这里也是你该来的地方?还不速速离开!”

金蝉子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这位施主,贫僧与你家主人有约,今日来此有要事相商,烦请通报一声。”

侍卫甲上下打量这个风尘仆仆的和尚,见他虽然衣衫褴褛,但眉宇间自有一股不容亵渎的庄严,神情严肃不似作伪。侍卫犹豫片刻,终于转身朝府内奔去。

穿过三重院落,侍卫正欲直奔主院,却被一位须发花白的管家拦下。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赵管家皱眉呵斥。

侍卫甲连忙行礼:“赵叔,门外来了个和尚,说是将军故友,有要事相商。”

赵管家眉头一皱:“和尚?”他思索片刻,忽然想起少爷说的话,脸色微变,“可是个面容清瘦,约莫三十出头的僧人?”

“正是。”侍卫甲答道。

“快,带我去见!”赵管家声音陡然提高,随即又压低声音,“不,我亲自去禀报少爷,你回去好生招待那位大师,切莫怠慢!”

主院内,雪奴正与妻子拓跋玉哄着三岁的儿子用早膳。小男孩调皮地躲闪着父亲递来的勺子,咯咯笑着往母亲怀里钻。

“小狼,听话。”拓跋玉柔声劝道,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雪奴无奈地摇头,刚毅的面容在家人面前柔和了许多。他正要说话,忽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少爷!”赵管家在门外恭敬唤道,“门外有一僧人,说是您的故友。”

雪奴手中的银勺当啷一声掉在碗里。他猛地站起,动作之大差点掀翻桌子。

“僧人?”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可是...可是...”

赵管家低声道:“老奴不敢妄断,但那僧人气质非凡,言谈间似与少爷熟识。”

雪奴二话不说,大步向外走去。拓跋玉连忙抱起孩子跟上:“夫君,等等我!”

金蝉子在门外静立,心中默诵心经。忽然,他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由远及近,那种感觉就像当年在鹰愁涧初见白龙马时一样——清澈、纯粹,带着龙族特有的威严。

府门轰然打开。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门前,一身墨蓝色锦袍,腰间玉带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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