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义体回廊与灵魂叩问（2/2）

良久，她抬起头，看向格蕾修，问出了那个永恒的问题：“你认为，ghost（灵魂）是否可能被数字化？意识能否完全脱离这具机械躯壳，存在于这样的网络之中？”她的色彩中，那抹暗蓝与浅紫剧烈地交织、碰撞。

格蕾修沉默片刻，抬起画笔。她没有画任何具体的答案，而是在空中勾勒出一幅抽象的图景——一片无尽的、由0和1构成的数字海洋（暗蓝），其中却跃动着无数细微的、独一无二的、温暖的情感火花（浅紫），它们既依赖于海洋存在，又分明是独立于海洋的另一种真实。

“灵魂…是‘颜色’。”格蕾修轻声道，“载体…是画布。画布改变，‘颜色’…依然存在。”

素子怔住了，冰冷的面容上似乎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她凝视着那幅抽象的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个比喻，比她接触过的任何哲学或科学论述都更直接地触及了核心。

离开的时刻到来。素子站在光门前，回头深深看了一眼【义体回廊】和那株乐土玫瑰。

“谢谢你的…‘画’。”她说，“它提供了新的…思考方向。”

格蕾修走上前，没有触碰她的义体，而是用画笔，极轻地点在她眉心——那通常是生物脑与电子脑接口最集中、也最接近“自我”意识的位置。一点微弱的、融合了方舟“包容”特性与虹光的色彩渗入。

“这个，”格蕾修的声音依旧平静，“或许…能让‘海洋’与‘火花’…更清晰地感知彼此。”

素子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格蕾修一眼，那眼神不再是纯粹的审视，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探究。随后，她转身，步入了那扇稳定下来的、散发着数据流冷光的光门。

光门固化，门框是交织的电路板与神经束图案。

格蕾修回到画布前。调色盘中，暗蓝为底，跃动的浅紫为核心，她画下了素子静立于数据洪流中的背影，冷静而孤独。但在那片冰冷的数字海洋中，她点缀了无数细微的、温暖的、代表不同“ghost”的彩色光点。

方舟轻微震动，【义体回廊】深处传来更加和谐的能量流动声，仿佛某种关于“灵魂与机械”的悖论得到了暂时的调和。

画笔尖端，虹光流转。这一次，那沉寂的紫色似乎微微躁动了一瞬，仿佛对那冰冷与思考的“颜色”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兴趣，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格蕾修抬眸，目光掠过一扇扇光门，最终，落向那扇最为特殊、散发着淡淡悲伤与甜蜜死亡气息的光门——那里，有着无限再生的草莓蛋糕和永无止境的推理游戏。

L，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