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锦匣风波与嫁衣坚定(1/1)
从柏林飞回云湖苑的那天起,日子就浸在筹备婚礼的细碎甜意里。顾砚辞的身体长势喜人,清晨的康复训练中,已经能稳稳完成整套平衡动作,只有全神贯注定格某个姿势时,右脚踝会极轻地颤一下,快得像被风吹过的烛火。
苏晚晚捏着记录板俯身,笔尖在纸上划下数据,语气里藏着掩不住的欣慰:“核心控制力又进了一步,”指尖带着刚翻完康复手册的薄凉,在他骶骨两侧轻轻按揉,“就是久站后肌肉还是偏紧,婚礼前得把放松训练再加两节课。”
顾砚辞接过她递来的毛巾,擦汗的动作顿在半空——目光落在她鼻尖沾着的细碎绒毛上,那是忙得鼻尖泛红时才会有的模样。他抬手替她拢了拢耳后散乱的碎发,声音裹着汗后的微哑:“都听你的。”顿了顿,又补了句,“别把自己熬得这么慌。”
顾念像只圆滚滚的小麻雀,抱着恐龙玩偶在客厅里跑来跑去,对这场“全家都要穿新衣服的派对”满是期待。他突然刹住脚,扑棱着跑到苏晚晚脚边,抱着她的腿晃了晃,小脑袋仰得老高:“妈妈妈妈,你的新裙子是不是会发光呀?”
苏晚晚弯腰把他抱起来,鼻尖蹭着他带着奶香味的脸颊:“不是发光的,但很漂亮——我们念念也有小西装,穿上就是最帅的小花童。”
下午的试衣间里,阳光格外慷慨。苏晚晚站在穿衣镜前,珍珠白的缎面婚纱顺着身形往下垂,没有繁复的蕾丝堆砌,只在腰侧收出利落的弧线,把她身上那股医生的清雅,和即将成为新娘的柔媚揉得恰到好处。
顾砚辞推门进来时,脚步下意识放轻了。午后的阳光穿进纱帘,滤成一层暖融融的光晕,裹着她周身。他连呼吸都慢了半拍,骶神经那点惯常的酸胀感,竟在这瞬间散得干干净净——眼里心里,只剩下镜中那个映着光的身影。
他一步步走过去,步伐比平日更稳些。停在她身后时,指尖悬了两秒,才轻轻触上婚纱的肩线,绸缎的凉意透过指腹传来,他的声音也跟着发沉:“很美。”视线锁在镜中她的眼睛上,深不见底,“晚晚,你今天特别美。”
苏晚晚从镜里看见他眼底的惊艳,不是刻意的夸赞,是连呼吸都跟着轻的珍视。脸颊悄悄发烫,她刚要转身,就听见门口传来江辰的声音,裹着点迟疑,脚步也放得轻:“砚辞,晚晚,有样东西……你们得看看。”
他怀里捧着个紫檀木锦匣,样式古旧,雕着简单的回纹,看着寻常却透着几分考究:“刚送来的,没署名,就一张打印的卡片,写着‘新婚贺仪’。”
顾砚辞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和苏晚晚交换了个眼神——这时候送匿名贺礼,太蹊跷了。“查过了?”他接过锦匣时,指腹敲了敲木面,语气沉了下来。
“查了,安全。里面就这两样东西。”江辰说着,轻轻掀开了锦匣盖。
红色丝绒衬底上,一枚羊脂白玉佩静静躺着,云纹雕得流畅,成色是上等的好;旁边压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的年轻女人眉眼清秀,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和顾砚辞有七分像——是他早逝的母亲。照片背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行小字:“愿我儿余生顺遂,永浴爱河。”
顾砚辞拿起照片的动作极轻,指腹蹭过照片上母亲的眉眼,喉结用力滚了滚——这张照片在当年的变故里丢了,他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了。骤然重逢的旧物,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心底最软的地方,泛起细细的疼。
苏晚晚拿起玉佩摩挲着,玉质温润,却看不出任何标记。她转头看顾砚辞紧绷的下颌线,轻声说:“这玉是好玉,但没什么特殊记号。送东西的人,肯定很了解你的过去。”
顾砚辞把照片小心放回锦匣,盖子合上时发出轻响,他的眼神也跟着冷了几分:“江辰,去查来源,动静小些。”婚礼在即,他不想被无关的人和事搅了局。
苏晚晚伸手握住他的手,指腹触到他指尖的凉意——是被往事勾得情绪不稳了。她踮了踮脚,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不管是谁送的,想做什么,都改不了我们要结婚的事。”她看着他的眼睛,清澈又坚定,“顾砚辞,一个月后,我肯定穿着这身衣服嫁给你。这就是个小插曲。”
顾砚辞反手把她的手攥紧,她的话像颗定心丸,把心底因旧物泛起的涟漪压了下去。眼底的冷意渐渐化了,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温柔:“你说得对。”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什么都没娶你重要。”
他揽住她的腰,目光重新落回她身上的婚纱,语气斩钉截铁:“婚礼照常。这东西先收着。”顿了顿,声音里带了点冷意,“要是有人想借这事生事,也得看看我答不答应。”
苏晚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刚才那点因蹊跷贺礼而起的不安也散了。她忽然笑了,抬手拿起梳妆台上的首饰盒,盒盖轻轻磕了下桌面:“好啊,兵来将挡。对了顾先生,”她举着两副耳环晃了晃,“珍珠的配婚纱,还是钻石的?”
顾砚辞低头,看着她眼里的笑意,指尖捏起那对珍珠耳环:“珍珠。”他替她别在耳后,指腹蹭过她的耳垂,“温润又衬你,像我们要过的日子,细水长流的。”
试衣间里的光线渐渐柔和下来,锦匣被放在了角落的柜子上,像颗投入湖心的小石子,漾开的涟漪很快就散了。镜子里的两个人肩并肩站着,婚纱的白映着他深色的衬衫,眼底眉梢,都只有彼此的影子,和那件藏着承诺的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