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血战朔方（1/2）
中平二年（公元185年）七月十八，午时，朔方郡，临戎新城以东旷野。
风沙怒号，天地失色。七万六千休屠联军掀起的死亡狂潮，如同决堤的浑浊血海，裹挟着毁灭一切的威势，狠狠撞向奋武军依托新城工地构筑的钢铁堤坝！闷雷般的蹄声已非“滚滚”可以形容，那是大地在呻吟！遮天蔽日的烟尘呛人口鼻，无数胡骑狰狞的面孔、挥舞的弯刀、狂野的呼哨，在翻腾的黄褐色烟墙中若隐若现，如同地狱之门洞开，释放出嗜血的魔军！
“稳住——！”王康的声音透过特制的铁皮喇叭，穿透震耳欲聋的蹄声与风啸，响彻前沿阵地！“强弩曲！射——！”
令旗狠狠挥落！
嗡——！嗡——！嗡——！
高顺陷阵营、于禁中垒营、徐晃靖武营三部强弩曲（赵平、高横、廖化分统），两千多张蹶张强弩同时发出令人心悸的震鸣！密集的破甲箭矢如同突然腾起的死亡乌云，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砸入奔腾的胡骑前锋！
噗！噗！噗！噗！
人仰马翻！血雾爆散！
冲在最前排的休屠精骑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钢铁之墙！战马的悲鸣、骑士的惨嚎瞬间压过了冲锋的呐喊！强劲的三棱破甲锥轻易洞穿简陋的皮甲甚至布袍，将血肉之躯撕裂！冲锋的浪潮为之一滞，前排的混乱如同涟漪般向后扩散！
“放箭！抛射！覆盖！”各部军侯的嘶吼在箭雨间隙响起！
筋角复合弓手奋力拉开弓弦，抛射的箭雨越过前排，落入后续跟进的胡骑大队！虽不如强弩致命，却如同冰雹般持续制造着杀伤与混乱！
“长生天保佑！冲过去！杀光汉狗！”胡骑阵中，左贤王呼延灼的咆哮在亲卫簇拥下响起。更多的胡骑在头目的驱赶下，不顾伤亡，踏着同伴的尸体，嚎叫着再次加速！距离壕堑，已不足百步！
“长矛手！拒马——！”高顺冰冷如铁的声音在陷阵营阵线炸响！
钢铁丛林瞬间前倾！丈六三棱破甲长矛从盾隙毒龙般刺出，密密麻麻的矛尖斜指前方，在烟尘中闪烁着死亡的寒芒！于禁中垒营、王固虎贲营、徐晃靖武营的长矛阵线同时前压！四道的丈六矛林，如同四道不可逾越的死亡荆棘！
轰隆——！
第一排休屠骑狠狠撞上了矛林！沉闷的撞击声、骨骼碎裂声、战马嘶鸣声、垂死惨嚎声瞬间混成一片！巨大的冲击力让前排的汉军刀牌手虎口崩裂，口鼻溢血，却死死用肩膀顶住长盾！后排长矛手双臂肌肉虬结，青筋毕露，奋力将刺入敌躯的长矛拔出、再刺！鲜血如同喷泉般溅射在盾牌、甲胄和冰冷的土地上！
“下马！步战！翻过去！”有悍勇的胡人头目（如右谷蠡王乌维亲卫赫连勃）眼见骑兵冲击受阻，嚎叫着翻身下马，挥舞着沉重的狼牙棒，试图带领悍卒跳入壕堑，攀爬土垒！
“刀牌手！顶住！”于禁沉稳如山，令旗挥动！
刀牌手圆盾轰然并拢，长盾如墙！汉制环首刀从盾隙毒蛇般劈砍而出！跳入壕堑的胡卒立足未稳，便被劈头盖脸的刀光砍翻！攀爬土垒者，被长矛居高临下捅穿，滚落下去！白刃战在狭窄的壕堑边缘瞬间爆发，每一寸土地都在争夺中浸透鲜血！
右翼靖武营阵前，压力陡增！一股约三千人的休屠精锐（休屠王且莫车本部“黑狼骑”），在悍将秃发利的率领下，不顾箭雨，以密集队形猛冲一点！他们身披稍好的皮甲，甚至夹杂着少量铁札甲片，悍不畏死！靖武营新卒虽勇，然临战经验稍逊，防线被冲得微微凹陷！
“靖武儿郎！随我——反冲！”徐晃的咆哮如同炸雷！他身先士卒，挥舞着新得的沉重开山斧，如同一头发狂的巨熊，猛地撞入“黑狼骑”阵中！巨斧翻飞，势若千钧！一名挥舞弯刀冲来的百夫长，连人带刀被劈成两半！血雨腥风中，徐晃状若疯魔，巨斧横扫竖劈，所过之处，人马俱碎，硬生生在密集的敌阵中杀出一条血胡同！“挡我者死——！”
主将神威，瞬间点燃了靖武营新卒的血性！“杀！杀！杀！”怒吼声震天动地！靖武营阵列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硬生生将凹陷的阵线顶了回去，甚至开始反推！秃发利被徐晃一斧震得虎口崩裂，险些坠马，骇然失色！
战场左翼，王固虎贲营同样遭遇猛攻。左谷蠡王兰提亲率本部“苍鹰骑”，试图绕过正面，冲击相对薄弱的结合部。“给老子滚回去！”王固赤膊着上身，筋肉虬结如铁，手中弯刀化作一团嗜血的光轮！何曼长矛如电，周仓战斧狂劈，王当、杜长左右穿插！虎贲锐士以攻代守，用更狂猛的搏杀将“苍鹰骑”死死钉在阵前！
然而，胡骑的数量实在太多！七万六千骑，如同无穷无尽的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汉军战阵如同暴风雨中的礁石，虽屹立不倒，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伤亡开始出现，盾墙被反复冲击，长矛手的手臂因持续刺杀而酸痛麻木。壕堑边缘，尸体层层叠叠，鲜血汇成小溪，流入壕底，将新挖的泥土染成暗红的泥沼。空气浓稠得化不开，充斥着血腥、汗臭、铁锈与死亡的气息。
“将军！右翼靖武营前尸积如山，胡骑踏尸而攻！徐校尉部压力极大！左翼虎贲营结合部被反复冲击！王校尉请援！”传令兵嘶声禀报，满脸血污。
王康立于中军高台，猩红披风在箭矢破空声中猎猎作响。他面色沉静如铁，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整个战场。胡骑的狂潮看似汹涌，然其核心五部之间已有裂痕！左贤王呼延灼的本部主力尚在后方压阵，并未全力投入；右贤王须卜骨部攻势看似凶猛，却略显虚浮；而冲在最前、伤亡最重的休屠王且莫车部与左谷蠡王兰提部，其头目脸上已显焦躁！
“时机将至！”王康眼中寒光爆射，“赵云！张合！”
“末将在！”二将抱拳，眼中战意早已沸腾。
“着你二人，率骁骑后部、中部，共两千精骑！目标——胡军左翼，兰提王旗！给本将撕开它！”
“诺！”赵云、张合轰然应命，翻身上马！
“王续！王宪！”
“末将在！”
“着你左、右二部两千精骑，紧随子龙、儁乂之后！扩大缺口，驱赶溃兵，直冲呼延灼中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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