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回荡的警钟（二）（2/2）

一名心腹侍女无声地走进来，将一封用黑蜡密封、印有黑城堡守夜人纹章的信件轻轻放在他面前的银盘上。“大人，黑城堡的渡鸦送来的，指名给您。”

小指头放下酒杯，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他用银刀优雅地拆开蜡封，展开信纸。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描述北方异鬼、亡者大军和夜王恐怖力量的文字，脸上没有丝毫震惊或恐惧，反而像是在评估一份……有趣的商业报告。

他读得很慢，指尖偶尔轻轻敲击着信纸上的某些词句——“数以万计的尸鬼”、“夜王的力量足以抗衡巨龙”，以及周浩那句近乎警告的呼吁——“谷地之险峻，可阻活人，未必能挡死者。时机已至，是作壁上观，还是下注人类的未来，请速决断。”

读完信，小指头将信纸轻轻放回银盘，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指尖相对，露出了一个深沉而难以捉摸的微笑。

“呵呵……”他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摇了摇头，“周浩啊周浩……你还是这么喜欢用宏大叙事来吓唬人。不过，这次的故事，倒是比铁王座更有……想象力。”

他端起酒杯，走到窗边，俯瞰着脚下的谷地。信里的内容在他脑中飞速旋转，不是作为警告，而是作为变量，被纳入他那套精密的算计模型中。

‘异鬼？亡者大军？’ 他心中冷笑，‘消息是真是假，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和她身边那些核心人物——包括周浩和那个私生子雪诺——他们相信这是真的。这就足够了。他们正在以此为由，试图整合力量。这意味着，七国的权力格局将因此产生剧烈动荡。’

‘动荡……就是机会。’ 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越是巨大的危机，旧有的秩序就崩解得越快。忠诚、联盟、世仇……在生存面前都会变得脆弱不堪。而混乱，向来是我最熟悉的阶梯。’

他的思绪落到谷地本身。‘谷地军队精锐，易守难攻。这是一笔巨大的、尚未完全押注的筹码。周浩想让我现在下注，押注在所谓‘人类的未来’上？太天真了。未来的价值，取决于谁有能力定义它。’

一个清晰的行动方案在他心中。他必须维持住与龙石岛的联系，甚至要表现得比以往更热心。 他需要回一封措辞恳切、充满‘忧虑’与‘支持’的信，甚至可以承诺一些无关痛痒的物资援助。‘得让他们觉得，我培提尔·贝里席依然是可靠的盟友，至少是值得争取的对象。这样才能留在牌桌上，看清所有人的底牌。’

在这之后的关键是珊莎。 想到那个被他精心雕琢的‘阿莲·石东’，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得让她‘偶然’得知北境的危机，激发她史塔克家族的责任感和对兄弟琼恩的担忧。她会更加依赖我，寻求我的‘帮助’去‘拯救北境’。这样，史塔克这张王牌，才会更牢固地握在我手中。’

至于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耐心。 ‘让丹妮莉丝的龙、瑟曦的野火、北境的冰雪，还有那些传说中的异鬼，先去拼个你死我活吧。无论谁胜谁负，必然元气大伤。到那时……’ 他仿佛看到自己手握谷地精兵和史塔克继承人，成为决定天平走向的最后、也是最重的一块砝码。‘或许，我不仅能得到谷地，连整个残破的北境，乃至更多……都可以顺势收入囊中。混乱不是深渊，混乱是阶梯。而这次，或许能让我登上从未想过的高度。’

“下注人类的未来？”他轻声重复着周浩的话，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我下注的，从来只是我培提尔·贝里席的未来。而你们的恐慌，正是我最好的筹码。”

他回到书桌前，没有立刻回信，而是先写了一封简短的密信，用暗语下达指令：“密切关注北境一切动向，重金收买往来商旅，搜集所有关于‘死人’的传闻。”

然后，他才铺开羊皮纸，开始起草给周浩的回信。笔迹流畅优美，语气诚挚得感人，充满了对盟友的关切和对人类命运的担忧，但字里行间，没有任何具体的、不可撤销的承诺。

写完信，他轻轻吹干墨迹，脸上挂着那副谦和而神秘的微笑。在他眼中，北方的警告不是末日，而是一盘赌注更大、机会更多的棋局的开局。而他，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