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老子争的不是库,是三百年前被删掉的那行字(2/2)
他眼角抽搐着看向心秤姑,后者耳上银铃正以极快的频率震颤——那是她“心秤”共鸣的征兆。
“这是共振层被干扰了!”老修士吼道,“他用声浪撬动了殿内结构!”
林澈却像没听见,指节叩了叩自己心口:“老丈说律是尺,可尺量的是布帛,量不了人心。陈三娘的腿法里有股子‘势’,比您高台上的‘规’更沉——”他突然顿住,腕间花络微微发烫,那是苏晚星的加密信号。
“穹顶空心结构!”苏晚星的声音混着电流刺进耳骨,“你刚才的声频触发了共振,再击三个‘律源点’会启动自动修正!”林澈喉结动了动,眼底闪过算计——他本想借共振震出更多被掩埋的律条,此刻却不得不收势。
“那第三日的药农误采毒草案,我便用实证与老丈辩。”他突然笑了,退后半步时脚尖恰好避开裂开的石缝,“但今夜...青砚生。”他转向缩在角落的年轻执事,“劳烦把过去百年因‘不知者无罪’被驳回的卷宗,送一份到东巷老茶馆。”
青砚生握笔的手猛地收紧。
狼毫在案上戳出个洞,露出底下压着的半张旧卷——正是三年前他亲手驳回的卖花女偷药案。
他抬头看向林澈,后者眼里闪着猎手般的光,像要撕开所有被封存在案卷库里的阴影。
“是。”他哑着嗓子应下,转身时撞翻了墨盂,黑汁顺着青砖缝淌向林澈脚边,像条爬行的蛇。
深夜的东巷老茶馆飘着陈茶味。
林澈蜷在二楼靠窗的木凳上,面前堆着七摞泛黄卷宗。
最上面那本《丁未年春·山民误采赤焰草案》的纸页脆得能捏碎,墨迹却清晰——状纸上写着“稚子误食,老父采药”,驳回批注是“禁药无分善恶,触律即惩”。
腕间花络突然灼痛。
林澈低头,看见皮肤下浮现出淡青色纹路,像株扭曲的花茎。
虚影文字顺着纹路爬升:“律之所蔽,心之所痛。”他瞳孔骤缩,抓起旁边《庚辰年冬·渔妇捡藏玄冰髓案》——案发地在北江湾,而他跑酷时曾在那片荒滩见过成片的彼岸花。
再翻《甲申年夏·书童私抄毒经案》,地点是西城外乱葬岗,同样是彼岸花盛开最盛的地方。
“原来如此。”他喃喃着,指尖深深掐进卷宗边缘。
这些被驳回的冤案,竟都落在彼岸花的生长区域!
而彼岸花,是游戏里公认的“亡者指引花”,多生于Npc死后执念凝聚之处。
他突然想起影录僧说过的“景元三年删条款”,天道会...他们删的何止是一行字?
楼下传来木屐碾过青石板的声响。
林澈迅速将卷宗塞进怀里,抬手吹灭油灯。
黑暗中,他摸到腰间的柳叶刀,刀锋贴着掌心的薄茧——这是他拓印的副本boSS武器,此刻却比任何时候都沉。
脚步声停在茶馆门前。
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纸,他看见个佝偻的影子。
那人头顶斗笠,手中铜锤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是冠心殿外的哑钟郎。
传说这老人负责敲响“鸣冤钟”,可三十年来从未动过锤。
此刻他的手悬在半空,铜锤离钟身不过三寸,却迟迟不落。
林澈屏住呼吸。
他看见哑钟郎的斗笠微微倾斜,露出半张爬满皱纹的脸——那双眼竟比年轻人还亮,像藏着团烧了百年的火。
“原来你们怕的不是人抢药。”他对着黑暗低语,怀里的卷宗窸窣作响,“是怕人读懂这本...死人写的律书。”
哑钟郎的手终于垂落。
铜锤擦着钟身划过,发出极轻的嗡鸣,像声叹息。
老人转身时,斗笠下飘出片红色花瓣——正是彼岸花。
林澈望着花瓣坠地,摸出怀里的残碑碎片。
那是今日清晨在城西废墟捡到的,上面刻着模糊的“道”字。
碎碑匠留书说这是三百年前的古物,此刻在他掌心微微发烫,像在催促什么。
窗外起风了。
林澈把碎片塞进衣襟最里层,转身下楼。
他踩过哑钟郎留下的花瓣,听见远处冠心殿的更漏敲了三下——子时到了。
而东巷老茶馆的后巷里,哑钟郎的斗笠被风掀起一角。
月光照亮他颈间挂着的铜牌,上面刻着“景元三年,典吏赵九”——正是当年参与修订《冠心律》的小吏。
他望着林澈离去的背影,将铜锤收入怀中。
那里还躺着半块残碑,与林澈怀里的那片严丝合缝。
“该醒了。”老人对着夜风呢喃,“三百年了。”
(清晨,林澈携残碑碎片踏入殿门。碎碑匠昨日深夜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