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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暗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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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龙椅上,即使铺了厚厚一层金丝软垫也仍硌得人脊背发寒,蒋毅拢了拢织金龙纹大氅,苍白指节抵在唇边闷咳两声。阶下嗡嗡的议论声霎时一静,数十道目光从玉藻纹丹墀下刺来,像一群嗅到血腥的秃鹫。

“鞑靼归附大金的事,诸位爱卿可有什么良策?”年轻的皇帝开口,嗓音清冷如檐下冰棱。

话音未落,武将队列最前头的玄甲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帝国师团的蒙毅解下佩剑往金砖上重重一杵,甲胄鳞片在朝阳下泛起血色:“臣请即刻发兵!大金狼子野心,众人皆知。在击败罗斯后,大金不仅夺取了斯基泰地区,更让鞑靼成了自己的附属国,其兵峰所指距离长安京最快不过七天的路程,这是咬上帝国的咽喉!”他身后七八名将领齐刷刷抱拳,护腕铁片撞出金石之音。

“蒙将军好大的气魄!”户部尚书王珪颤巍巍出列,手中象牙笏板几乎戳到武官鼻尖,似是在嘲讽一般,毕竟朝堂上下都知道蒙氏一族是靠着“皇亲”的身份才能平步青云。

“数月前北明劫掠齐鲁郡。帝国被迫割地赔款。现在进入冬月以来,各地更是雪灾不断,国库连赈灾的银子都要从嫔妃脂粉钱里抠——”他忽然转向龙椅深深一揖,花白胡须簌簌抖动,“陛下明鉴,此时再起刀兵,更是雪上加霜!是要逼着各行省的百万流民揭竿啊!”

“王大人这是要当缩头乌龟?”蒙毅冷笑一声,似乎根本没有把王珪的嘲讽放在心上。铁靴碾过王珪曳地的紫袍下摆,“等大金的铁骑踏破了塞北郡的关隘,直抵长安京时,您倒是可以抱着账本跳护城河!”

文官队列顿时炸开锅。御史中丞崔琰突然高喝:“蒙将军可还记得武帝七年?武帝御驾亲征,亲率三十万精锐北伐鞑靼,结果困死在鞑靼草原的风雪之中,二十万忠魂埋骨冰原!如今才入冬月,将军是要重蹈覆辙吗!又或者,将军认为您的武功能和先帝比肩!?”

“此一时彼一时!”蒙毅“锵”地拔出佩剑,寒光掠过众人惊惶的面孔,“鞑靼的暗桩已经发来消息。驻扎在鞑靼的罗斯军队正在撤出,特别是塞北郡的狼牙隘与鞑靼的重镇苏赫巴尔斯这等关键军事要地,大金的军队还有完全到位!而大金还往鞑靼的首府伊德尔楚鲁运送了新收的数十万吨军粮!大金本就缺粮,而鞑靼也不是粮食产地。此时奇袭焚粮,正是断其脊梁!”

“够了。”

轻飘飘两个字,却让满殿喧嚣戛然而止。蒋毅摩挲着翡翠扳指,目光掠过始终垂首不语的丞相何平。这个平日最善和稀泥的老狐狸,今日竟像入定的佛像般纹丝不动,连王珪被武将围攻时都没抬过眼皮。

“兵部。”蒋毅忽然点名。

兵部尚书李岩一个激灵出列:“臣在。”

“要是按照蒙将军所言,征调十万精兵北伐,需多少粮草?”

“这……”李岩偷瞄了眼何平,见对方仍低眉顺目,只得硬着头皮道:“至少四百万斤,还需征发三十万民夫押运。但、但眼下各郡县、行省和特辖区的存粮……还要考虑目前帝国内的叛乱情况,万一军粮被……”李岩的声音越来越轻。

“陛下!”王珪突然扑跪在地,打断了李岩的话,“万万不可啊!东南、西南特辖区的叛军还没完全剿灭,汉郡、南郡、云郡的流民又起,再加上西北特辖区的雪灾……如果这个时候再抽调壮丁,只怕不到开春就要……”

“王大人此言差矣。”始终沉默的高肃卿忽然开口。这位皇帝潜邸时的谋主——目前担任副丞相一职的他缓步出列,鸦青官袍衬得面色愈发冷峻:“大金新得鞑靼,正是立足未稳。若等他们消化了漠北马场,届时百万铁骑南下——”他转身直视龙椅,一字一顿:“要填的就不止是国库,而是护城河里的血了。”

此话说完,文官队列响起一片倒抽冷气声。而何平倒是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高肃卿。

蒋毅的指腹抚过扳指内侧的裂痕——这是三天前暗卫呈上的密报,大金新任鞑靼总督正是十年前突袭灞郡的“屠夫”阿勒坦。那蛮子把投降士兵的皮剥下来铺马鞍的场景,此刻正在翡翠裂纹里淌血。

“丞相怎么看?”

突然被点名的何平身形微晃,手中笏板“啪嗒”掉在大殿的地砖上。满朝文武的视线顿时聚过来,却见这位平日口若悬河的文官领袖躬身拾笏,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老臣……老臣以为,此事可以等大元帅平叛回京之后再做打算。不过‘兵者,国之大事也。’战守大计最终还需陛下圣裁。”

蒋毅瞳孔骤然收缩。他清晰记得数月前商议北明和约时,何平如何舌战群儒,极力鼓动要对北明开战,哪怕是流干了帝国的最后一丝血,也要保留帝国的颜面。可此刻这老狐狸竟把烫手山芋扔回龙椅,连最擅长的“以退为进”都懒得演了。

“蒙将军和高副丞相张口闭口便是打仗,可知国库如今还剩多少银两?不到五百万金币!”户部尚书王珪颤巍巍地说道,“陛下明鉴,此时若举国北伐,等不到大金铁骑南下,咱们自己的百姓就要饿死在官道上了!”

“哼!”蒙毅颇为不屑,立刻反击:“北明新定圣洛邦联,需要时间消化新占领的地区,就算知道我们和大金开战也没有军力配合大金。而大金又刚刚结束与罗斯的战争,损失不小。这正是最好的机会!”

“陛下!”王珪还要再谏,却被蒋毅抬手止住。

“至于北伐鞑靼的事情——”蒋毅将翡翠扳指按在龙案上,裂纹正好割断雕刻的蟠龙眼睛,“三天后大朝会再议。退朝。”

散朝路上。

何平刚要钻进暖轿,忽被小太监拦住:“丞相留步,陛下召您御书房议事。”

穿过夹道时,老丞相摸了摸袖中密信。这是今晨信鸽送来的大金国书还带着北方三郡的雪腥气,乾龙承诺的“将与君共享帝都”此刻正烫着他的肋骨。

……

晨雾裹着煤灰在帝都军部的青铜管道间翻涌,蒸汽钟的轰鸣震碎了檐角凝结的冰棱——自从刘昂登基以来,他就一改北明在尚书府议事的传统。

刘昂的玄色大氅扫过鎏金门禁时,值班官手中的黄铜台灯猛地一颤,靛蓝色墨汁在羊皮纸名册上洇开一片污渍。

“陛下万安!”

参议院议长王朗枯槁的手指按在《斯基泰条约》的复件上,深紫色朝服的金线仙鹤随着呼吸起伏,仿佛随时要冲破这压抑的议事厅。众议院议长萧平正用貂皮大氅扇风,络腮胡上还沾着马场的草腥:“要我说,大金那群蛮子倒是干了件好事!帝国在齐鲁的驻军在这段时间又撤了三成,全调去防北境了!”

刘昂屈指叩响乌木长桌,镶嵌红宝石的佩剑在军事地图投下血影:“寇循,粮价现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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