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他留下的钉子会指向谁(1/2)
我的胸腔剧烈起伏,冰冷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割着喉咙。
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那枚沾着暗红色血迹的铁钉几乎要嵌进我的掌心。
脑海里,那不属于我的记忆被强制、冷酷地重放——昨夜,顾昭亭站在吱嘎作响的木门前,右手虎口稳稳夹住生锈的钉帽,手腕一拧,以一个流畅的逆时针发力,将它从门框中拔出。
我记得清清楚楚,他的动作在木头上留下了一道半月形的深刻划痕。
可现在,我掌心的这枚钉子上,尖端那抹粘稠的血迹,却诡异地偏向左侧。
这不像是右手拔钉后顺势染上的痕迹,倒更像是一个左撇子在仓促间用指腹抹上去的,或者,是被一只流血的左手死死攥过。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钻进我的大脑。
如果这枚钉子真的是顾昭亭留下的线索,他为什么要用一种与自己习惯完全相反的方式来留下痕迹?
这不合常理。
可如果……如果留下它的不是他,那那个穿着和我一模一样校服的“我”,那个将这枚钉子塞进我手心的苍白女孩,她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是警告,还是嫁祸?
心脏的狂跳声擂鼓般撞击着耳膜。
我不敢再在井边停留,强撑着酸软的四肢,压抑着身体的颤抖,一点点爬回了平地。
视线扫过井口边缘,我立刻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痕迹。
那些纠缠在井沿上的墨绿色藤蔓,有几根出现了非常新鲜的、被踩踏过的折痕,像是有人刚刚从这里经过。
我压低身子,循着那断断续续的痕迹望去,它们像一条无声的蛇,蜿蜒着指向疗养院东侧那栋被遗忘了的建筑——锅炉房。
我的呼吸一滞。
锅炉房,这个地方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涂满了灰败和恐惧的色彩。
大人们窃窃私语,说那里不仅烧煤,也曾是处理那些“没救了”的病人的地方。
焚尸炉的烟囱,即便在白天,也总像是盘踞着一缕散不去的黑烟。
它已经废弃很多年了,铁门被一把巨大的锈锁锁着,成为孩子们的禁地。
现在,那里竟然有动静。
我屏住呼吸,像一只受惊的猫,贴着斑驳的墙根,悄无声息地朝锅炉房潜行。
越靠近,一股混合着铁锈、煤灰和某种无法言喻的焦糊味的气息就越发浓重。
就在我贴近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时,一阵细微却清晰的金属刮擦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刺啦……刺啦……像是在用什么工具清理着精细的零件。
我不敢推门,而是绕到侧面一扇更高、更隐蔽的通风口下。
通风口的铁网已经锈蚀得不成样子,留下几个不规则的破洞。
我小心翼翼地踩着墙体凸起的砖块,将眼睛凑了上去。
昏暗的锅炉房内,只有一盏便携式应急灯提供着微弱的光源。
光线下,一个穿着深色工装的背影正蹲在地上,他戴着手套,手里拿着一把尖嘴钳,专注地清理着一块烧得焦黑的电路板。
那身形,那利落的短发,甚至连微微耸起的肩胛骨的轮廓,都像极了顾昭亭。
我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是他?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就在我准备开口呼唤他的瞬间,那个背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一顿,然后缓缓抬起了头。
他转过脸,看向我所在的方向。
隔着昏暗的光线和锈蚀的铁网,我看见他的脸上架着一副奇特的护目镜,镜片在应急灯的照射下,闪过一道幽绿色的反光。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是夜视护目镜。
我在静屋的监控室里见过一模一样的型号,是那些“观察者”的标配。
更让我如坠冰窟的是,当他侧过脸时,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左耳,光洁平滑,皮肤完整,根本没有那道伴随了顾昭亭整个少年时代的、月牙形的伤疤!
他不是顾昭亭。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身体僵硬地从墙上滑落,缩回阴影里。
恐惧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一个和顾昭亭身形如此相似的冒牌货,戴着监控者的装备,在这座废弃的焚尸炉里,到底在做什么?
我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退到更远处的黑暗中,翻找着那些被尘封的童年记忆。
金手指的能力在极度紧张中被动触发,一张模糊的、手绘风格的疗养院童年地图在我脑海中徐徐展开。
锅炉房的图标闪烁了一下,一条虚线从它的地下延伸出去。
我想起来了!
锅炉房的地下,有一条狭窄的检修通道,是当年为了铺设管道留下的,可以直接通往后山废弃的老水泵站。
那是我和顾昭亭的秘密基地,我们曾经把攒下来的弹珠和宝贝都藏在那条通道里。
这或许是我唯一能接近真相的机会。
我绕到锅炉房的后墙,在一堆杂草和建筑垃圾后面,找到了那个被藤蔓几乎完全覆盖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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