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叛徒的敬礼(1/2)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金属混合的冰冷气息,它们钻入我的鼻腔,像细小的冰锥刺入大脑。
顾昭亭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白色大厅里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跳上,不轻不重,却精准得令人发指。
他的军靴底部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沓,不像那个会在深夜训练后,拖着疲惫步子回到宿舍的顾昭亭。
那个顾昭亭,右脚落地时总会比左脚重上零点几分,那是三年前在边境线上留下的纪念,一块至今未取出的弹片造成的习惯。
我的大脑,或者说那个被植入我脑中的“金手指”系统,正在以每秒数亿次的速度疯狂处理着眼前的画面。
它将此刻的顾昭亭与数据库中存储的,关于他过去十年的所有影像资料进行比对。
每一个微小的动作,每一次呼吸的频率,甚至连他制服上那枚银色领扣反射出的光线角度,都被拆解成无数数据流。
结论只有一个,鲜红而刺眼地烙印在我的意识里:眼前这个人,在生物学上是顾昭亭,但在行为模式上,却是一个被精准校对过的赝品。
敬礼时,他左肩会因旧伤影响发力而略微下沉1.5厘米。
而现在,他放下手臂的动作,标准得如同军校教科书里的全息演示。
他是假的。
或者说,一个更可怕的猜测在我心中疯长——他正在被迫成为别人想要的样子,一个完美、无懈可击、却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我的双手缓缓举起,掌心朝外,摆出一个标准的投降姿态。
这是最能麻痹敌人的动作。
然而,在我宽大的囚服之下,我的脚尖正以毫米级的精度,悄悄向着身后那台巨大的主机散热口挪动。
热风吹拂着我的脚踝,那里裸露着一簇簇纠缠的高压线路,像蛰伏的毒蛇,静静等待着猎物。
只要我能碰到它,瞬间的高压电就能让我彻底“解脱”,也能让这具囚禁我的身体,变成送给他们的一份大礼。
沉重的脚步声从我身后的大门传来,两名身穿灰色长袍的守卫无声地涌入,他们脸上覆盖着平滑的金属面具,手中紧握着发出蓝色电弧的电击棍。
“目标未抵抗,准备押送重生殿。”其中一人用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说道。
重生殿。
我心底冷笑一声。
多美的名字,却是这座地狱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终点。
进去的人,要么变成一捧骨灰,要么就变成像顾昭亭现在这样,活着,却已经死了。
我顺从地低下头,跟着他们向前走。
路线必然会经过顾昭亭的身边。
就在我们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我故意偏了偏头,让垂下的发丝轻柔地、却又带着明确的目的性地,扫过他垂在身侧的手腕内侧。
那里有一道三厘米长的旧疤,是他少年时为了救我留下的,皮肤下的神经至今异常敏感,哪怕是最轻微的触碰,都会让他本能地缩手。
这是我们之间,连最先进的脑机接口也无法复刻的秘密。
我用眼角的余光死死盯着他。
我的发丝拂过那道疤痕,带起一阵微不可察的痒。
然而,他纹丝不动。
那只手像一尊完美的石膏雕塑,连一根手指的颤动都没有。
最后一丝幻想被彻底碾碎。
我的心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真的被深度抑制了,连最原始的神经反射都被某种强大的力量锁死。
我们被押送着穿过一道狭长的维修通道。
头顶的管道发出单调的滴水声,地面上积着一滩滩浑浊的水洼。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金手指”系统在我脑中瞬间规划出一条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三的逃生路线。
我的脚踝“不经意”地一扭,整个人向前踉跄摔倒。
在守卫发出呵斥声之前,我撑在地上的右手手指微微一动,将藏在指甲缝里、比尘埃还细小的微型导电粉末,尽数洒进了身旁最大的一汪积水里。
这些粉末无色无味,一旦遇水便会迅速溶解,将这摊死水变成一个致命的陷阱。
“金手指”的计算结果清晰地显示,这个位置是巡逻队的必经之路,更重要的是,我们头顶正上方三米处,就有一个因年久失修而裸露在外的电线接头,正不时闪烁着危险的火花。
只要有足够强度的电流通过这摊水,就会引发连锁短路,造成整个区域的瞬间停电和混乱。
“快起来!”守卫用电击棍不耐烦地捅了捅我的后背。
我忍着痛,慢慢爬起来,继续低头跟着走。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像一面被擂响的战鼓,每一下都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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