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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死人不会按表,但我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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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我藏在模型身下的微型胶卷放映机被同步激活,一道微光投射在对面的墙壁上。

母亲那张我只在照片里见过的、温柔又哀伤的脸庞浮现出来,她那被处理过的、带着电磁杂音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整个空间里:

“……别怕,晚照……记住,无论他们把你母亲变成了什么,都别让他们……别让他们把我做成一个……不会哭的东西……”

“关掉!立刻关掉!”阿九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惊恐的裂痕,像是某种坚固的外壳终于崩裂。

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猛地扑向主控台,似乎想要切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仪式不可中断!”赵婆子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她一把抓住阿九的手臂,枯瘦的手指像铁钳一样,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这是对神的亵渎!你敢!”

“这不是神!这是个陷阱!”阿九奋力挣扎,声音嘶哑如裂帛。

两人争执撕扯之间,系统主机因为接收到了两个截然相反的指令——一个来自仪式的“正常上传”,一个来自我伪造的“模型激活”,陷入了逻辑冲突。

一阵刺耳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尖锐警报声骤然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在黑暗中疯狂闪烁,将每个人惊惶的脸照得忽明忽暗,像一场活人的噩梦。

仪式,彻底紊乱了。

混乱中,一道小小的身影借着闪烁的红光,敏捷地窜到刘翠花身边。

是小石头。

他将手中那根仍在燃烧的红蜡,飞快地塞进了刘翠花因痛苦而蜷曲的手中。

或许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或许是被那灼热的温度所刺激,刘翠花的手指猛地收紧,紧紧握住了那根蜡烛。

一滴滚烫的猩红蜡油,精准地滴落在她手臂那个“7”字烙印的中心。

我能想象那瞬间的灼痛——蜡油的温度,经过我的精密计算,与赵婆子制烛时使用的温度完全一致,这是激活“标记”的唯一密钥。

我在通风口的暗处屏住了呼吸,连心跳都仿佛被冻结。

成了。

这一滴,不是献祭,而是“见证者”的反向标记。

从这一刻起,刘翠花的灵魂数据里,将永远携带上这根蜡烛的“坐标”。

无论她被送到哪里,她都成了一个移动的信标,一个体系内的“病毒”。

“她……她……”赵婆子的尖叫声突然变得惊恐万状,她踉跄着后退几步,手指颤抖地指着椅子上的刘翠花,“她不该有烛火!被‘净化’的容器……怎么可能持有烛火!”

更让她崩溃的还在后面。

在红色警示灯的映照下,所有人都看到,本应灵魂空白、眼神空洞的刘翠花,眼中竟然也沁出了泪水。

那不是模型的温控泪珠,而是真正属于人类的、滚烫的眼泪。

泪珠滑过她被烫伤的脸颊,带着咸涩的气息,在空气中留下微不可察的水痕。

那泪光里,有我母亲跨越时空的哭泣,有一个女儿对母亲的记忆,有系统无论如何也无法清除、无法格式化的情绪残留。

赵婆子彻底崩溃了,她瘫软在地,嘴里反复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阿九的动作却快得惊人。

他趁着混乱,一把抱起床上那具还在“流泪”的假模型,声音沙哑而决绝:“警报已经触发安保系统,必须马上撤离!这具……数据紊乱,不能入库!”

他抱着模型,头也不回地冲向出口。

在与我藏身的冰柜擦身而过时,他的手看似无意地在冰柜的散热格栅上拂了一下。

我听到一声极轻微的、金属与金属碰撞的“咔哒”声,像钥匙落入锁孔的轻响。

当刺耳的警报声和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整个冰柜区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瘫软在地的赵婆子,和依旧在椅子上低声啜泣的刘翠花。

啜泣声断断续续,带着抽噎的颤音,像风穿过废墟的缝隙。

我从通风口里爬出来,浑身僵硬酸痛,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

我没有理会那两个人,径直走向我藏身的那个冰柜。

在冰柜与墙壁的夹缝里,我摸到了一枚冰冷的、小小的金属片。

是一枚微型存储卡。

我的心跳如擂鼓,一种难以言喻的预感攫住了我。

我环顾四周,远方似乎传来车辆引擎发动的声音,低沉的轰鸣在地底回荡。

我鬼使神差地爬上一个货箱,透过高处一个小小的、布满灰尘的窗户向外望去。

一辆黑色的厢式货车正驶离这片区域,驶向更深的山里。

车顶上,用帆布潦草地覆盖着一个长条形的物体。

我认得那辆车,那是专门用来押送“重要人物”的车辆。

顾昭亭……我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名字,心脏一阵抽痛。

风吹起了帆布的一角,露出了

然而,就在车子即将消失在我的视野尽头时,那“尸体”靠近车头一端的手,覆盖在运尸袋下的手指,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我猛地从货箱上跳下来,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回到那枚存储卡旁边。

活下去,顾昭亭……你一定要活下去。

我蹲在冰冷的地面上,颤抖的手指几乎捏不住那枚小小的存储卡。

四周安静得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像暗河在耳中奔涌。

这就是阿九留给我的东西?

是警告,是线索,还是又一个更深的陷阱?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存储卡插入手机的卡槽。

屏幕,在黑暗中猛然亮起,幽蓝色的光芒照亮了我煞白的脸,也照亮了我眼中无法遏制的、混杂着恐惧与希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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