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她咳出了第七个破绽(2/2)
计划成功了。
顾昭亭收到了我“第七次眨眼”的信号,精准地在三分钟后,切断了钟楼地下区域的总电源。
这黑暗对别人是灾难,对我而言,却是最可靠的盟友。
我的金手指界面瞬间切换模式,视觉数据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声呐成像和空气流动态势图。
周麻子的喘息在我的左前方,心率130,带着灼伤皮肤的焦味;赵婆子的哭喊在右后方,正在远离,脚步拖沓,像拖着湿布;还有两个一直守在门口的黑衣人,他们的脚步声沉稳有力,正呈扇形向我包抄而来。
而老K,他就在我面前不到两米的地方。
他的呼吸声,我记得——那独特的、带着一丝颤抖的节奏,在黑暗中如同灯塔。
我没有逃,反而迎着他的方向,矮身前冲。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我像一个幽灵,精准地从两个黑衣人包抄的缝隙中穿过。
他们发出了惊愕的低呼,显然没料到我在黑暗中能行动自如。
我的目标是东南角,我早已建模出的主控室。
那里有备用电源,更重要的是,有通往地面的另一条路——一条没有记录在任何公开图纸上的维修通道。
黑暗中,脚步声、呼吸声、金属碰撞声交织成一首混乱的交响乐。
我能“看”到老K在我身后紧追不舍,他的速度很快,显然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
他没有出声,只是沉默地追逐,这比任何咆哮都更让我感到压力——那沉默像压在胸口的铅块。
“嘀、嘀嘀、嘀——”
耳蜗深处,传来一阵微弱的、只有我能接收到的信号。
是阿毛。
他成功黑入了组织的内部通讯系统,正在用特定频率向我发送信息。
翻译过来是:“b通道已开,三分钟后自动封闭。顾在接应。小心,‘清除小队’已进入钟楼。”
“清除小队”,比那些黑衣人更专业的存在。
我只剩下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我猛地转向,撞开一扇虚掩的铁门。
这里是管道间,空气湿度瞬间从52%飙升到78%,冰冷的铁锈味和水汽扑面而来,皮肤上凝起细密的水珠,像无数微小的针尖轻触。
我能听到水管中液体流动的声音,这声音成了我最好的掩护——水流的节奏掩盖了我的脚步。
身后的追击声也跟了进来,但在这里,他们的优势被削弱了。
错综复杂的管道极大地干扰了声音的传播,他们无法再通过听觉准确定位我。
但我可以。
我能分辨出老K的脚步声,他离我越来越近了。
我甚至能“听”到他抬起手臂的破风声,他手里有武器——金属与空气摩擦的微响,像毒蛇吐信。
我闪身躲在一根巨大的主管道后面,屏住呼吸,后背紧贴冰冷的钢铁,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老K的脚步声停在了管道的另一侧,我们之间只隔着一层冰冷的钢铁。
黑暗中,我们对峙着,谁也没有动。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能“听”到他胸腔的起伏,像困兽在铁笼中喘息。
我知道他在等,等我先露出破绽。
但我不会。
我缓缓地,从袖口里抽出那枚在电梯里刮擦过门框的铁钉。
它很小,很不起眼,但此刻,它是我唯一的武器——指尖触碰到它时,能感觉到边缘的毛刺,像记忆的碎片。
我没有用它去攻击,而是用它轻轻敲击身前的管道。
“咚……咚咚……咚……”
三短,一长,再三短。
是求救信号SoS的摩斯码,也是我敲给顾昭亭的信号。
但这一次,我敲击的节奏,精准地卡在了“3短1长 + 突停”的节点上——那个能让我自己产生眩晕的催眠节奏。
我不是在求救。我是在攻击。
老K,你对这个节奏,会和我一样敏感吗?
你和我母亲,究竟是什么关系?
敲击声在狭窄的管道间回荡,产生了诡异的共振,像某种古老的咒语在金属中苏醒。
就在最后一个短音落下的瞬间,我听到了。
一声压抑的、极其痛苦的闷哼。
是从管道对面传来的。
他中招了。这个节奏对他同样有效!
就是现在!
我不再犹豫,从管道后猛冲出去,目标是前方二十米处,那个阿毛提示的b通道出口。
然而,一道刺眼的光束突然从侧面打来,将我牢牢钉在原地。
光线的源头,是一个戴着夜视仪的黑衣人。
是清除小队。
他们比我预想的来得更快。
我下意识地闭上眼,但已经晚了。
短暂的失明后,我看到至少有三个人影堵住了我的去路。
而我的身后,老K也从那种节奏诱发的眩晕中挣脱出来。
他的呼吸声粗重如牛,充满了无法遏制的暴怒,像熔炉中喷出的烈焰。
“抓住她!”他嘶哑地命令道。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我被困在了这条阴冷潮湿的管道迷宫里。
绝境。
但我没有绝望。
因为就在我被手电光锁定的那一刻,我的金手指捕捉到了一个新的变量。
我身侧的一段通风管道,它的固定螺栓,有轻微的、非自然的松动迹象。
空气正以每秒0.2立方米的速度从缝隙中泄露出来,带着一丝熟悉的、属于顾昭亭常用的烟草味道——那是陈年雪茄与薄荷混合的气息,曾在第七区的密室里萦绕过无数次。
他就在墙的另一边。
我看着眼前步步紧逼的清除小队,又听着身后老K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缓缓举起了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
“我跟你们走。”我轻声说,目光却死死锁定着那段松动的通风管道,“但在那之前,老K,你至少该告诉我,我母亲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他的脚步猛地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