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心跳是反向的钟摆(2/2)
这已经不是预测了……这是……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拿起一枚黑色的“马”,跳了一个“日”字。
几乎在棋子落定的刹那,推演图再次剧变——许明远原本应该在傍晚时分巡视的路线,一个清晰的拐点出现,径直偏向了镇上的邮局方向!
我猛然意识到,我的金手指,这个被我以为只能用来复盘和推演棋局的“外挂”,竟然可以通过“下棋”这个行为,反向干扰、甚至是引导许明远的行为!
这个发现带来的冲击是毁灭性的。
太阳穴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人用钢针狠狠扎了进去,眼前瞬间一黑,意识像被抽离,坠入无光的深渊。
我失去了意识,时间似乎只过去了一瞬,又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当我恢复视线时,发现自己还保持着落子的姿势,但大脑里却被强行灌入了一段全新的信息链,逻辑清晰,冰冷无情——姥爷当年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棋痴,他正是用这盘看似寻常的棋局,作为整个组织的中央处理器,操控着每一个成员的行动节奏,精准地与敌人周旋。
他不是在下棋,他是在指挥一场战争。
而现在,棋盘交到了我的手上。
深夜降临,万籁俱寂。
我将母亲留下的那张写有“跛足头目”的线索纸条,誊抄进姥姥白天给我的那个小本子里,然后小心翼翼地藏进红裙子的内衬夹层。
做完这一切,我回到自己房间,故意将那本棋谱翻开,摊在床头柜上。
我挪动了棋盘上红炮的位置,正是下午推演时,将许明远引向配电房后巷的那一步。
旁边,我压了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我想通了,安静不是终点。”
这是写给许明远看的。
他一定会来检查,他会看到这盘被改动的棋,看到这张字条,他会以为我终于放弃了抵抗,接受了他所谓的“归位”宿命。
而真正的信号,早已送出。
窗外,远处镇上顾昭亭家的阁楼,会捕捉到我用一个微型设备发出的、极其微弱的摩斯密码:三长,一短,再三短。
翻译过来就是:棋局终了,新局将启。
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我跪在床边,摸索着将床板下的那个心跳传感器拆了下来。
我能感觉到指尖触碰到金属外壳时的微小震动,像是它仍在忠实地记录着我早已停止的“生命”。
我从姥爷的遗物里找到过它的说明书,也曾无数次在脑中模拟过它的内部结构。
我用指甲撬开外壳,将里面的两根线路交换了位置。
极性调转。
现在,它传输过去的,不再是我真实的心跳,而是一段我早就用备用设备录制好的、模拟出生命体征急剧衰弱直至濒死的“心律”——缓慢、微弱、断续,像风中残烛,即将熄灭。
一场反向的监控,一场用生命信号编织的骗局,已经悄然启动。
许明远果然来了。
我能感觉到他站在书房里,看着屏幕上那条逐渐趋于平稳、然后缓缓走向衰竭的曲线。
我甚至能想象出他脸上的表情,那种混杂着胜利、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或许会喃喃自语:“你不是失控……你是,开始下我的棋了。”
他自以为洞悉了一切,却不知道,他看到的,只是我想让他看到的海市蜃楼。
他以为的终局,只是我的开局。
我躺在床上,身体冰冷,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黑暗中,我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那条“生命线”彻底归零的时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像一根即将断裂的琴弦,指尖微微抽搐,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滴在枕头上,发出极轻的“嗒”声。
当时钟的指针,无声地滑向清晨六点十七分时,我蜷缩在冰冷的床角,全身的肌肉因为极致的紧张而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
黑暗的房间里,我听见了门外走廊上传来的,第一个、极其轻微的脚步声——皮鞋底摩擦木地板的“沙”声,缓慢、谨慎,带着试探。
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