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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红裙子挂在断电线杆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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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巨大的地下石室呈现在我们面前,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和制冷剂混合的刺鼻气味,呛得我喉咙发紧。

手电光扫过,一排排巨大的不锈钢冰柜林立,像一座座沉默的墓碑,柜面反射出冷白的光,映出我们扭曲的倒影。

每个冰柜上都有一个电子标签,编号从L - π - 1开始,一直延伸到我们看不见的黑暗深处。

所有标签上都用红色的电子墨水标注着三个字:“已焚化”。

可冰柜的压缩机却在低沉地嗡鸣,温感显示器上的数字表明,它们仍在零下几十度的低温下全力运作。

顾昭亭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他挨个检查着,发现所有的柜门都被从内部锁死了。

金属门缝间凝结着霜花,指尖触碰时传来刺骨的寒意。

我的脚步最终停在编号为L - 7的冰柜前。

那股熟悉的,曾在殡仪馆档案室感受到的,属于凌晨03:17的能量波动,正从这台冰柜里隐隐传来,像是某种低频的脉搏,一下一下撞击着我的神经。

就是它。

我从腰间拔出工兵铲,用尽全力撬向柜门的缝隙。

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在空旷的石室里回荡,像是某种生物的哀鸣。

随着“哐当”一声巨响,柜门被我强行撬开,一股冰冷的白雾喷涌而出,瞬间在脸上凝成细小的冰晶,呼吸为之一滞。

然而,冰柜里空空如也。

没有尸体,没有器官,什么都没有。

就在我以为自己判断失误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冰柜底部的一抹异色。

我探身进去,摸到了一张被冻得硬邦邦的纸片。

那是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照片上,一个穿着红裙子、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站在K7枯井的井口旁,脸上挂着一丝茫然又诡异的微笑。

而在她身后的背景里,一根水泥电线杆上,赫然挂着一条一模一样的红裙子,像一面宣告胜利的旗帜。

我将照片翻过来,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冰冷的字:“替换完成,模型入库。”

一股寒气从我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我浑身都在发冷,指尖的颤抖几乎握不住照片。

这不是简单的杀人案,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复制”与“囚禁”。

他们制造出一个与真人一模一样的“模型”,然后将模型焚化,伪造死亡记录,让这个人从世界上彻底消失。

而真正的“她”,则被转运到这里,成为实验品。

返回的路,我们走得异常沉默。

从一条备用通道出来,天已经蒙蒙亮,暴雨也停了。

草尖上挂着水珠,晨风带着湿冷的泥土味拂过脸颊。

就在我们快要走出这片荒地时,一个佝偻的身影拄着拐杖,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是村口的张婆婆。

她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块被雨水打湿的红布片,递到我面前。

“那晚……就是那女孩出事的那晚,”她声音嘶哑,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我起夜,亲眼看见……看见那条红裙子,自己从村里走回来,飘飘悠悠地,走回了那口井里。”

她坚信自己是撞了鬼,所以这些年一直不敢说。

可她不知道,她目击到的,根本不是鬼魂,而是那个组织在深夜进行的“模型搬运”。

张婆婆的证词,孙会计提供的焚化流程单,井口的红皮鞋,冰柜里的照片……所有线索在我脑中瞬间串联,拼凑出一条完整而残酷的证据链:囚禁真人→复刻模型→伪造死亡记录→焚化模型冒充尸体→将真人转入地下基地进行“培养”。

我将那块红布片小心收好,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另一枚空白的黄铜怀表。

夜色中,我用指甲,将这条罪恶的链条,一笔一划地,深深地刻进了怀表的内盖。

这是铁证,我必须想办法,把它寄往纪检委的专线。

同一时刻,镇上的监控中心里,阿九正坐在屏幕前,眉头紧锁。

他调阅了所有通往K7枯井方向的监控,却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林晚照和顾昭亭进入那片区域的画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精准地抹去了,不留任何痕迹。

他关掉公共监控系统,打开了自己的私人终端,一个深黑色的界面弹出。

他快速输入了一行指令:“检索:K - 1993”。

一条最新的日志跳了出来:“第9次心跳残留信息捕获成功。实验体表现出强烈的应激反应。建议:启用预判型宿主。”

阿九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预判型”三个字上,呼吸陡然一滞。

他猛地拉开抽屉,翻出一本三年前的旧笔记本,上面是他还在法医系时写的论文手稿,标题是——《论极端记忆者在高压环境下的神经突触变异可能性研究》。

他盯着手稿上那些关于信息超载和潜意识预判的推论,又看了看屏幕上关于林晚照的加密报告,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自语:“她不是偶然……她是进化。”

窗外,夜色深沉。

我站在废弃砖窑的最高处,晚风吹拂着我的头发,发丝扫过脸颊,带来一丝微痒。

今夜的发现太过震撼,我需要绝对的安静来理清思绪。

我仰头望着漫天星辰,指尖因为后怕和愤怒而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金手指的预知能力再次被动触发。

一个清晰的画面闪过我的脑海:明天清晨,天刚亮,阿九会出现在我的住处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标记着“遗失文件”的牛皮纸袋,彬彬有礼地对我说,这是我在殡仪馆工作时不小心落下的。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们以为我是猎物,却不知道,这场狩猎游戏,从现在起,由我来制定规则。

这是我设局的开始。

繁星之下,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然而,这股掌控全局的错觉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闯入我的脑海,将我从高处拉回地面,拉回到那个充满绝望气息的小镇。

群星能预告明日的陷阱,却洗不掉昨日的血污。

刘翠花那张苍白而无助的脸庞,又一次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她临死前那句“救救她”的口型,在寂静的夜空中反复回响。

在那间狭小压抑的房间里,似乎还藏着她最后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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