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失忆五分钟,记得一辈子(2/2)
指尖划过罐底,粗糙的尘粒硌着指腹,像是某种无声的提醒。
最后是那颗纽扣,我把它卡在门缝下方——只要有人推门,它就会“咔嗒”滚出去,声音清脆得像骨头断裂。
这些步骤没有经过思考,像本能。
凌晨三点十七分,脚步声来了。
我贴着墙根蹲下,心跳撞得肋骨生疼,每一次搏动都像鼓槌砸在耳膜上。
许明远的声音先飘进来,带着惯常的温文,却让我后颈发凉:“晚照该醒了……本来想等你多睡会儿,收藏室的新标本可等不及了。”
门轴转动的刹那,纽扣“骨碌”滚出的脆响比我预想中更尖。
许明远的影子在玻璃罐的反光里顿住,我看见他低头去看脚边的纽扣,喉结动了动——机会!
我掀开玻璃罐盖子的手在抖,泼出去的液体却稳得像经过训练,氨水溅上皮肤的灼热感瞬间炸开,但我的手竟毫无迟疑。
许明远的嘶吼混着液体溅射声炸在耳边:“是氨水!你怎么会——”他捂着脸踉跄后退,我趁机撞进他怀里,发卡在他衬衫第二颗扣子上勾了一下,布料撕裂的轻响被他的咒骂盖住。
跑出门的瞬间,我没往主屋方向去。
姥爷说过,猪圈最深处的饲料堆能藏半个人,稻草发酵的热气能盖住人味。
那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麦秆发酵后的微酸,像母亲捂热的被窝。
我蜷进麦秆里时,手背突然碰到个硬东西——半张学生证,照片被撕得只剩毛边,姓名栏的“王雨晴”三个字却还清晰。
五年前,王雨晴是镇中学高三生,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是往姥姥家方向走的。
我把学生证攥进手心,指甲掐进掌心里的旧划痕,疼得眼眶发酸,指尖却传来纸张边缘的锐利感,像是某种回应。
麦秆扎着后颈,我却突然笑了——许明远不知道,他给我系的平结,绳头刚好能绕住这半张纸,像一个藏在细节里的复仇信物。
天快亮时,我摸回自己房间。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床头的发卡上。
我把发卡浸在水盆里,清水漫过金属弧度的瞬间,一道极浅的红丝从内侧渗出来,像血在水里开了朵小花,无声无息,却刺目至极。
我盯着那抹红,听见窗外传来许明远喊“晚照”的声音,甜腻得像裹了糖衣的刀。
这次,我会让他连糖衣带刀刃一起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