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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他以为我看不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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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挣扎着下来,蹲在岸边捡贝壳,粉色连衣裙沾了泥也不在意。

我盯着她的后脑勺,喉咙发紧——她刚才要是喊出声,我们现在可能已经被锁进暗房了。

十一点半,许明远的自行车铃铛再次响起来。

我抱着小满往回走,她举着捡的贝壳:“老师,看!”

纸飞机是她故意扔的。

“送给你啦!”她松开手,纸飞机划了道歪歪扭扭的弧线,精准落在许明远脚边。

他弯腰捡起时,我看见他嘴角翘了半寸——那不是笑,是猫看见老鼠撞进笼子时的弧度。

“谢谢小满。”他把纸飞机收进口袋,目光扫过我时慢了半拍,“晚照今天气色不错。”

我低头帮小满拍裙子上的泥,指甲在掌心刻出月牙:“可能是晒了太阳。”

中午的阳光晒得人发昏。

我借口洗头躲进浴室,反锁上门。

热水浇在头顶时,我摸出藏在肥皂盒里的指甲刀——昨晚趁许明远擦桌子时,我偷拿了他的指甲刀,又悄悄放回去,现在刀刃上应该沾着他的指甲纤维。

胶卷是用热水蒸软的。

我把湿透的纸飞机展开,用镊子夹出那片薄如蝉翼的胶卷,水珠顺着镊子滴在瓷砖上,“啪嗒”一声,像心跳。

胶卷上的影像是模糊的,却能看清背景里的红布横幅:“模型社年度会议·c区”。

“姐姐。”

浴室门被轻轻推开条缝,小满的小脑袋探进来,手里攥着块糖,“老师给的,说我不吵就不拍我。”

我的手一抖,镊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糖纸是粉色的,印着小熊图案,背面却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安静的孩子才配永恒。”字迹很淡,像是怕被发现,却刺得我眼睛生疼——这不是普通的随赠语,是我在许明远书房日记本里见过的笔迹,是他们组织的洗脑话术。

“小满,”我蹲下来,把她抱进怀里,她身上还带着阳光的味道,“以后他给你什么,都先拿给姐姐看好吗?”

她的小胳膊环住我脖子:“好,姐姐闻起来像姥姥的桂花糖。”

我闭了闭眼睛,把糖纸塞进袖口。

许明远的脚步声在院外响起时,我迅速把胶卷塞进梳妆盒夹层,那是姥姥藏老银镯的地方,他从来没翻过。

下午许明远主动帮姥姥擦桌子,白大褂搭在椅背上,露出左手无名指——指甲边缘有新鲜的刮痕,像被铁栅栏划的。

我倒了杯茶递过去:“老师指甲裂了,我帮你剪吧?”

他的手指在茶杯上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慢了半拍:“麻烦你了。”

我捏着指甲钳,他的手指很凉,像泡在冷水里的玉石。

剪到无名指时,我故意用指甲在他掌心轻轻划动,一下,两下,三下——-c-7。

这是我昨晚在暗房听到的暗号,组织成员听到这三个字母会本能回避,是我用金手指记住的。

“好了。”我把指甲屑收进纸巾,“这样就不扎人了。”

他笑了笑,接过茶杯时,指尖擦过我手背,像条冰凉的蛇。

夜深了,姥姥的呼噜声从东屋传来,小满的呼吸声像小奶猫。

我摸出梳妆盒里的胶卷、糖纸、钥匙编号记录,还有包着指甲纤维的纸巾,摊在床头。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模型社年度会议·c区”几个字上,像道银色的剑。

我突然笑了,眼泪却掉下来。

原来我不是在逃跑,是在织网——用他的仪式感当经线,用我的记忆当纬线,慢慢收紧。

他以为我看不见他的秘密,可我连他每声咳嗽的间隔都记下来了。

窗外传来细微的响动,小满房间的窗帘晃了晃。

是风吗?

还是有人刚离开?

我没去看,只是把胶卷塞进枕头最深处。

明天清晨六点十二分,我要去井边打水——那口井的井沿有道裂缝,是藏东西的好地方。

月光爬上窗棂时,我听见自己轻声说:“这次,该我当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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