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爷爷睁眼的那夜,我听见阁楼在呼吸(2/2)
“可不是嘛。” 赵奶奶的老花镜滑到鼻尖,“前几日他跟我闲聊,说以前有个女学生总爱哭,后来就不哭了。” 她掐断菜梗,“我还夸他有本事,现在想来……”
指甲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嘴里漫开。“后来就不哭了”—— 那不是安慰,是炫耀。他把那些姑娘的眼泪做成标本,藏在阁楼的夹层里,等着某天有人读懂他的 “杰作”。
而我,必须假装读懂。
傍晚回房时,我故意把枕头拍得老高,被子掀开半角,把窗台上的茉莉挪到桌角 —— 这些都是做给徐明远看的 “午睡” 痕迹。二楼的脚步声消失后,我猫着腰爬上阁楼的木梯。
上次发现夹层时,我在入口撒了极细的面粉,是从厨房偷的,混了玉米面,白得像雪。此刻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出面粉上两排新脚印 ——42 码,和徐明远常穿的黑皮鞋尺码分毫不差。
我撬开墙角的木板,夹层里放着一支微型录音笔。播放键旁贴着张便签,是徐明远那手瘦金体:“晚照:晨间拭面。”
按下播放键的瞬间,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爷爷,是我,晚照。” 接着是徐明远的低语,像蛇吐信子:“她也会静下来的。”
胃里一阵翻酸,我死死咬住舌尖。这不是证据,是陷阱 —— 他知道我会来,特意把录音笔放在这,等着我跳进去。
我没碰录音笔,从裤袋摸出一张纸条。那是用爷爷的笔写的,我仿着他颤抖的笔迹:“明日去镇东老校舍。” 把纸条塞进夹层缝隙时,面粉簌簌落下,盖住了纸边。
离开前,我用指甲在木板内侧划了道痕 —— 顾兆庭教过我,这个角度的划痕,只有从里往外看才能发现。如果他还活着,如果他真的会回来……
爬下木梯时,夕阳正沉进山后。窗台上的茉莉被风掀起,两瓣花瓣落在地上。徐明远的房间传来翻书声,奶奶在喊我吃饭。可我盯着墙上的钟 —— 九点十七分。镇东老校舍的那座老钟,此刻也该停在这个时间吧?
今夜的月亮格外亮,把院外槐树的影子拉得老长。我摸了摸裤袋里的发绳 —— 徐明远以为他在收集我的痕迹,却不知从他第一次盯着老照片、抠那白色相框起,我就开始收集他的破绽了。
明天,镇东老校舍。
我对着月亮笑了笑,把发绳重新系回手腕。风里飘着茉莉香,可我闻到的,是血与铁锈混合的气味 —— 那是猎人的味道。
而这一次,猎人与猎物的位置,将要互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