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离别（2/2）

时间一点点过去，墓室里静得只能听到烛火摇曳的噼啪声。随着冯宝宝的救治，马婉儿苍白的脸上渐渐泛起一丝红润，原本微弱的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些。

又过了许久，冯宝宝终于收回手，蓝光也随之散去。她轻轻将马婉儿放平，自己则从棺椁里跳了出来。

几乎是同时，马婉儿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还有些迷茫，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

“松涛？”她的声音苍弱得像蚊子叫，眼神迷茫地看着面前的人，心里充满了疑惑——她这是还活着吗？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松涛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他猛地蹲下身，紧紧抱住她，声音哽咽：“是我，婉儿，你活着，你真的活着……”他一遍遍地说着，仿佛要把这失而复得的喜悦刻进骨子里，“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再也不会了。”

“爹？”马婉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挣开松涛的怀抱，转头望去，看到马县令的那一刻，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这是梦吗？

冯宝宝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打了个哈欠，没再说话。张起灵一直在关注着她，见她收手，便想走上前，可还没迈开脚步，就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恍惚，身体莫名地难受。

不过这感觉只持续了几秒就消失了，他没太在意，快步走到冯宝宝身边，盯着她的脸，声音里难掩担忧：“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肚子。”冯宝宝捂着肚子，有气无力地说。

“怎么了？”张起灵看着她的动作，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眼神里满是焦急。

“有点饿咯。”冯宝宝扁了扁嘴，那模样可怜兮兮的。

张起灵顿时松了一口气，看着她这副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眼底也染上了一丝笑意。他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几秒才抬头，轻声说：“出去就给你找吃的。”

而马婉儿那边，马县令看着女儿苏醒，心中百感交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声：“婉儿。”

马婉儿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挣开松涛的怀抱，眼含热泪地转身，扑进了马县令的怀里：“爹！”这一声“爹”，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委屈、思念、惊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马县令拍着女儿的后背，眼眶也湿润了，“能活着就好。”

“我原来不是做梦，原来都是真的。”马婉儿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下来，有些不敢相信地说，“我真的还活着。”

“本来你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马县令叹了口气，语气复杂，“不过你遇到了贵人，是他们给了你第二次生命。这里面……也有松涛的一份功劳。”

马婉儿愣住了，抬头看着父亲：“爹……你认可松涛了？”她是不是出现幻觉了？竟然能从爹的嘴里听到夸赞松涛的话。

马县令哼了一声，别过脸：“想要我的认可，没这么简单。”

“没关系，我们会努力的。”马婉儿却笑了，她听出了父亲语气里的松动。

“对了爹，救我的人呢？”马婉儿环顾四周，没看到除了他们以外的人，有些疑惑，“我想好好感谢他们。”

“他们不就在……哎，人呢？”马县令顺着女儿的目光看去，原本冯宝宝和张起灵站着的地方，此刻竟空无一人。

松涛也觉得惊异，他一直站在棺椁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两人离开的动静。不过，想到之前见识到的种种神奇，他倒也接受良好——或许，这两人本就不是寻常人。

马县令也觉得不可思议，喃喃道：“难道是神仙临凡？”他带着女儿和松涛，朝着两人刚才站的地方恭恭敬敬地拜了拜，“多谢二位恩人，若能再遇，必定盛情款待。”

“一切皆是缘，我们走吧。”松涛扶着马婉儿，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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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看着周围熟悉的青铜墙壁，愣住了。他们回来了，或者说，是他回来了。

“她呢？”他的声音有些发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回去了。”小眼的声音许久未出现，此刻响起，却只有这四个字。

张起灵抿着嘴，一言不发。他站在原地，慢慢消化着这四个简单的词语。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块，又闷又疼，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异常难受。

“你也该出去了。”小眼说完，面前的青铜门缓缓开启，耀眼的白光从门外射进来，刺得人眼睛发疼。

张起灵未立即回应，沉思良久，才缓缓启唇“………嗯。”脚步像往常一样轻盈，朝着门外走去。

快要跨出门槛时，他停了下来，没有转身，只是目视着前方的白光，轻声问：“这段记忆，我还会忘记吗？”

周围沉寂了片刻，才又传来小眼空灵的声音：“……不会。作为报酬，这是她提的条件，永远不会。”

“好。”张起灵的声音很沉稳，可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的小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暖意——那是唯一的牵挂和联系。“她会再回来的，一定。”

“你知道了？”小眼有些惊讶。

“刚想通。”张起灵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释然。他和她，还是有关联的，真好。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走出了青铜门。

门外阳光正好，他有了新的等待。

他会慢慢等的。

“希望如你所愿吧。”青铜门缓缓关闭，这是小眼说的最后一句话。它看着紧闭的青铜门，轻轻叹了口气，再次闭上眼睛，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