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旧宿舍区（2/2）

他需要更近一点，需要听到、看到更多。

黄昏降临，天色迅速暗沉下来。宿舍区亮起了零星昏暗的灯光，201室也透出了微弱的光晕。张明决定冒险靠近。他从小土坡溜下来，借着废弃铁轨旁杂乱的灌木和废弃建筑物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到了17栋的楼后。

这里更暗，堆满了各家各户舍不得扔的破烂家什。他屏住呼吸，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楼上的动静。隐隐约约，能听到炒菜的声音、电视的声音、孩子的哭闹声。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估算着二楼的高度。老式楼房的阳台是露天的，没有封闭。如果他能爬上二楼阳台……

这个念头让他心跳加速。太冒险了！但如果能确认李桂琴在家，甚至能听到只言片语……

就在他内心激烈斗争时，突然，201室阳台的门似乎被拉开了！一个人影走到阳台边缘，像是要收衣服。

张明立刻缩身躲进一个废弃的破橱柜后面，心脏狂跳。

借着楼上窗户透出的微光，他勉强看清那是一个身材瘦小、头发花白稀疏的老妇人，穿着厚厚的深色棉袄，动作有些迟缓。她收衣服的动作很慢，收着收着，她停住了，扶着栏杆，望着远处城市模糊的灯火，一动不动。

寒风吹过，扬起她花白的发丝。那个背影，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孤寂和苍凉。

这就是李桂琴？王海的遗孀？

张明紧紧盯着那个背影，试图从中读出些什么。悲伤？麻木？还是隐藏着秘密的警惕？

老妇人在阳台站了足有五六分钟，才慢慢地收起最后一件衣服，蹒跚着走回屋内，关上了阳台门。

张明靠在冰冷的橱柜上，长长吐出一口气，白色的哈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他看到了目标，确认了她大致的生活状态。但这远远不够。他需要和她对话，需要取得她的信任。直接敲门？风险太大，如果屋内有监控或窃听设备，或者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甚至可能报警（如果她受到威胁，或许会认为警察是保护）。

他需要一个更自然、更不引人注意的接触方式。

观察。继续观察。了解她的生活规律，寻找机会。

张明悄悄退回到铁轨对面的隐蔽点，决定继续守夜。他需要知道李桂琴明天什么时候出门，去什么地方，路上有没有人跟踪。

寒夜漫长，饥饿和寒冷不断折磨着他的意志。但他不敢离开，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透着微光的窗户，仿佛那是黑暗大海中唯一的灯塔。他知道，自己正在接近风暴的核心，每一步都不能走错。微光已现，但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最为深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