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空柜（2/2）

他不敢回头，凭借直觉在密集的人流中穿梭、变向。他钻进一家大型商场，利用扶梯和电梯快速上下，试图摆脱可能的追踪。在商场二楼的一个拐角，他冒险回头瞥了一眼，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人群中，一个夹克男的身影一闪而过，正快步跟上来的方向！

对方竟然跟得这么紧！

张明额头渗出冷汗。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是高手。在封闭的商场里，他迟早会被堵住。他必须去一个更开阔、更复杂的环境。

他冲向直达一楼的扶梯，几乎是跳着下去的，然后直奔商场的另一个出口。出口外是一个大型公交枢纽站。

正好，一辆公交车即将关上门离站。张明用尽全力冲刺，在车门即将合拢的最后一刻，侧身挤了上去。

“喂！看着点！”司机不满地喊道。

张明顾不上道歉，投了币，立刻踉跄着朝车厢后部挤去。公交车缓缓启动。他透过脏污的车窗向后望去，只见那个夹克男追到了站台，看着驶离的公交车，并没有显得十分气恼，而是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似乎在汇报着什么。

张明靠在后门的立柱上，大口喘着气，汗水浸湿了内里的衣衫。暂时的安全并没有带来丝毫缓解，反而让他更加恐惧。对方如此训练有素，反应迅速，这绝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是赵德胜圈养的打手？还是……他不敢想下去。

公交车漫无目的地向前开着。张明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他只想尽可能远离刚才的地方。他拿出手机，抠掉了电池板（这是一部老式手机），又拔出了SI卡。他不能再使用任何可能被追踪的通讯工具了。

现在，他彻底成了孤身一人，在明处被不知名的对手追杀。报社不能回，住处不能回，林雨也不能联系。他身无长物，只有口袋里的几百块现金，和一把用来开锁、却无锁可开的钩针。

疤脸男为什么要设这个局？仅仅是为了确认他的行动，然后除掉他？还是有更深的目的？比如，逼迫他慌乱中犯错，或者……引导他去某个特定的方向？

张明靠在冰冷的车厢壁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陌生街景，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和孤立感将他淹没。对手的强大和狡猾远超他的想象。他原本以为自己在追寻真相，却发现自己早已成了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每一步都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下一步，该怎么办？他能去哪里？

汽车颠簸着，驶向未知的终点。张明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惧解决不了问题。他必须思考，必须从这团乱麻中，找出那一线生机。

赵德胜，王海，疤脸男，假的储物柜……这些碎片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疤脸男提到了王海之死，细节听起来不像完全编造。如果王海真的掌握了证据，并且藏了起来，那么证据最可能在哪里？疤脸男故意给一个假地点，是为了掩盖真地点，还是为了……声东击西？

又或者，这个陷阱本身，就是证据的一部分？是为了测试他的决心和能力？

张明猛地睁开眼。也许，他不该只想着逃跑。也许，他应该反过来，利用这次打草惊蛇，看看能否引出更多的蛇。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必须先活下去，摆脱眼前的追踪。

公交车在一个终点站缓缓停下。张明跟着稀稀拉拉的乘客下了车。这里已经是城市的边缘，周围是待开发的区域和零散的村庄。

他需要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重新规划一切。他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现金，朝着不远处一个看起来鱼龙混杂的城中村走去。那里流动人口多，管理混乱，或许是暂时藏身的好地方。

他必须像幽灵一样消失一段时间。然后，才能等待机会，给予对手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