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灾厄抉择（1/2）

心城已成神威角逐的角斗场。

影风悬浮在月魔宫的废墟之上。新生的神躯一半是流淌着星河的月光水晶，一半是燃烧着熔金的龙皇之铠。

蓝白神焰在他胸膛的核心旋涡中稳定搏动，每一次脉动都引动周围空间细微的涟漪。

那足以令魔神柱残骸颤抖、令永黯之湖沸腾的时空龙威，此刻却如同凝固的冰川，死寂地笼罩着方圆百里。

他的右手，依旧保持着虚握的姿态。掌心之中，属于采儿的那一小撮闪烁着微弱七彩光点的灰烬，正在以一种不可逆转的速度，黯淡、消散。

最后几粒微光挣扎着闪烁了一下，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叹息，终于彻底融入虚无。

只留下一片彻骨的冰冷，烙印在掌心，更深地刺入心口那道永恒的契约空洞。

空洞深处，是吞噬一切光热的虚无。

斩断的契约丝线如同烧焦的神经末梢，每一次无意识的搏动，都带来灵魂被生生剜去一块的尖锐痛楚。

这痛楚，甚至压过了神躯融合的余韵。

他缓缓收拢五指，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目光从那片虚无的掌心抬起，穿过弥漫的尘埃与混乱的能量乱流，投向月殒神殿的方向。

那里，已非神殿。

月殒神殿如同被内部孕育的恐怖撑爆的卵壳，惨白的骨岩穹顶彻底炸开，无数尖锐的骨刺如同天女散花般激射向四面八方，又在半空中被弥漫的恐怖神威碾成齑粉。

取代神殿的，是一个由粘稠如沥青的黑暗魔能与冰冷银紫月华强行糅合而成的巨大能量漩涡。

旋涡的核心，那道身影——月夜，或者说占据了她躯壳的存在——正经历着最终的、亵渎的蜕变。

她的下半身已彻底消失，化作无数条疯狂舞动、粗如水桶、闪烁着金属冷硬光泽的月光触须！

这些触须如同活化的巨型章鱼腕足，末端深深刺入下方沸腾咆哮的永黯之湖，贪婪地吮吸着最精纯的黑暗魔能，使得触须表面不断鼓胀起蠕动的不祥黑光。

上半身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流淌着银紫光晕的琉璃质外壳，依稀还能辨认出扭曲变形的五官轮廓，但那双眼睛……已彻底化为两轮冰冷燃烧的、没有丝毫情感波动的银紫色月轮！

如同两轮悬浮在深渊之上的、漠视一切的微型月亮。

最令人心悸的，是她那头死寂的灰白长发。它们如同获得了独立的生命，不再是发丝，而是无数条更加纤细、灵活的月光神经束！

这些神经束疯狂地生长、蔓延，一部分如同毒蛇般狠狠反刺入她自身的琉璃外壳，在表面留下蛛网般的裂痕；另一部分则如同密集的根系，深深扎入下方舞动的巨大触须内部，进行着更深层次的能量链接与神经同步！

两条格外粗壮、如同主神经束般的月光触须，从她头颅两侧的太阳穴位置狰狞地钻出，如同巨大的天线，顶端闪烁着刺目的银紫光芒，遥遥指向心城废墟中心——那根最高大、最粗壮、散发着最浓郁、最接近本源黑暗气息的魔神柱残骸！

那根残骸，正是象征着天谴之神奥古斯都最初权柄的——原初之柱！

“嗡——！！！”

一股冰冷、死寂、混合着月华清冷与黑暗魔能极致暴虐的恐怖神威，如同无形的灭世海啸，以月夜为中心，悍然爆发！

这股神威带着对现存秩序最深刻的憎恶与毁灭欲望，瞬间席卷了整个心城废墟！

轰隆！

影风那凝固如冰川的时空龙威，如同受到了最直接的挑衅，瞬间沸腾！

蓝白神焰从他神躯之上冲天而起，化作一道无形的壁障，狠狠撞上了那席卷而来的银紫黑暗月华！

两股截然不同、却同样达到神级的力量，在虚空之中悍然对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只有空间本身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如同亿万玻璃同时被压碎的刺耳尖啸！

心城废墟上空，那刚刚被影风神威光柱撕开的铅灰色云层破洞，瞬间被两股对冲的神威彻底扭曲、撕裂！

一个直径超过千米的巨大空间裂缝如同丑陋的伤疤，横亘在天穹之上！裂缝边缘，时空结构如同破碎的琉璃，呈现出光怪陆离的扭曲色彩！

混乱的时空乱流从中喷涌而出，将下方本就狼藉的废墟再次犁过一遍！

大地在哀鸣！永黯之湖掀起百丈高的黑暗狂涛！残存的魔神柱碎片发出濒死般的嗡鸣！

心城，这座曾经辉煌的魔都，正在两尊新神的威压对峙下，走向彻底湮灭的边缘！

就在这神威碰撞的毁灭风暴中心，影风的意识深处，一个冰冷、苍老、仿佛跨越了无尽岁月的龙吟声，如同惊雷般炸响！

“醒来！时空的继承者！”

影风左眼瞳孔深处，那枚稳定旋转的金色时钟猛地一滞！一股源自血脉本源的悸动瞬间席卷全身！

一道庞大无匹、由纯粹精神意志构成的、半透明的暗金色龙魂虚影，在他识海之中骤然显现！

那龙魂的形态古老而威严，每一片龙鳞都铭刻着时光的印记，巨大的龙眸如同燃烧的熔岩太阳，带着无上的威严与一丝……难以掩饰的沉重焦灼！

初代龙皇残念！

“没时间沉溺于凡俗的悲恸了！蠢货！”龙皇的意念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影风的意识核心，“看看那个容器！看看她在做什么！”

影风的视线，瞬间被龙皇的意念强行牵引，穿透了狂暴的神威乱流，死死锁定在月夜头颅两侧那两条如同天线般、指向原初魔神柱残骸的粗壮月光触须上！

嗡…嗡…嗡…

那两条触须顶端的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刺目、凝实！

两道极其凝练、纯粹由月华神力构成的银紫色光束，如同烧红的探针，正缓缓地、却又无比坚定地，从触须顶端延伸而出！

光束的尖端，距离那根散发着本源黑暗气息的原初魔神柱残骸表面，已不足百米！

更恐怖的是，随着光束的靠近，那根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原初魔神柱残骸，其表面流淌的粘稠黑暗魔能，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死水潭，开始剧烈地沸腾、翻滚！

柱体内部，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沉睡了亿万纪元的、令整个宇宙都为之战栗的恐怖意志，似乎正在被那两道月华光束缓缓唤醒、激活！

“她在激活坐标！”龙皇的意念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如同濒死的咆哮，“以月神权柄为引，以原初之柱为基，强行锚定天谴本体所在的宇宙罅隙！一旦坐标完成，奥古斯都的意志将顺着这通道降临！届时，此界将彻底沦为祂吞噬星海的前哨站！一切都将终结！”

影风的神躯猛地一震！左半身的月光水晶瞬间爆发出刺骨的寒意，右半身的熔金龙铠金焰狂燃！

胸膛的蓝白旋涡核心剧烈搏动！他终于明白了那笼罩心城的、令人窒息的毁灭预感源头！

月神，或者说占据月夜躯壳的月神意志，并非仅仅是要复苏自身！她是要以月夜这完美的容器为祭品，以原初魔神柱为灯塔，强行打开一条让天谴之神奥古斯都本体意志降临的通道！

这比魔神柱异变时的投影恐怖亿万倍！这是真正的灭世序曲！

“阻止她！趁坐标尚未完全稳固，通道尚未贯通！”龙皇的意念如同最后的警钟，“用你新生的时空权柄，封印她！连同她与那原初之柱的联系，一同封印！这是唯一的机会！否则，当奥古斯都的意志降临，一切都晚了！”

封印……

影风的目光，再次落回月夜身上。那覆盖着琉璃外壳、被无数触须和神经束缠绕的扭曲身影。

那两轮燃烧着冰冷月轮、没有丝毫情感的眼睛。那指向毁灭深渊的、致命的月华光束……

可就在这毁灭姿态的核心，在那琉璃外壳之下，影风胸前的契约空洞猛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悸动！

那不是月神的意志，而是……月夜！是月夜残存的、被月神意志死死压制在灵魂最深处、如同风中残烛般即将熄灭的本源意识！

那意识传递来的，不是力量，不是求救，而是无边无际的痛苦、绝望、以及……一丝微弱到极致、却如同尖针般刺入影风灵魂的……恐惧与依恋！

“风…哥…”

一个破碎的、带着血沫气息的意念碎片，如同垂死的呢喃，穿透了月神意志的重重封锁，清晰地回荡在影风的意识深处。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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