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们早就是一体的了(2/2)
一股前所未有的、沉甸甸如同霍格沃茨城堡基石般的责任感,稳稳地、不可动摇地落在了她的肩头。
她绝不能停下脚步。
不仅仅是为了守护球场上那三个金色的圆环,更是为了守护每一个赫奇帕奇胸膛里那颗不甘被定义、渴望被真实看见的、跳动的心。
法利的身影,连同那双在猫头鹰棚屋月光下盛满复杂风暴的灰眸,再次毫无预兆地撞入她的脑海。
那个斯莱特林的级长,那个用近乎自毁式坦诚撕开她偏见的人。
科拉曾何其轻易地将“冰冷刻板”的标签贴在法利身上,如同别人将“平庸”强加于赫奇帕奇。
而法利呢?她不也同样被“野心家”、“冷血动物”这些沉重的符号层层禁锢?
撕碎标签,是否意味着……她必须重新去“看见”法利?
不再是透过赫奇帕奇对斯莱特林那层厚重的、带着历史尘埃的敌意滤镜,而是尝试以一个摒弃了预设、渴望触摸真实灵魂的观察者的目光。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猛地一悸,带着一种陌生的、甚至令人呼吸微窒的挑战感。
理解一个斯莱特林,尤其是一个像法利这样复杂、尖锐、被层层符号包裹的“传统”斯莱特林,其难度和所需的勇气,远非在球场上击飞一个鬼飞球可比。
这或许,才是破除偏见迷障最核心、也最艰险的战场——跨越那道由世代误解与固守标签共同浇筑的无形高墙。
也许,獾院真正的力量之源,那深植于血脉的包容与公正,其终极的体现,并非仅在于守护与反击,更在于这主动伸出的、试图理解与连接的手。
储藏室的阴冷似乎被心底这股新生的、更为复杂坚韧的决心逼退了几分。
她将最后一个瓶子稳稳地、如同安放一个承诺般放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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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见法利之前,科拉整个人蔫蔫的,像被霜打过的雏菊。
塞德里克看着她那副魂不守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样子,难免担忧法利是否会为难她。
可他完全没料到,等她从斯内普那阴冷得能冻住灵魂的办公室回来,整个人竟脱胎换骨般焕然一新——脊背挺得笔直,眼底沉郁的迷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灼人的、磐石般的坚定光芒,精神抖擞得如同刚刚赢下一场硬仗的战士。
这剧烈的反差让候在门口等她的塞德里克一时愣在原地,准备好的安慰话语卡在喉咙里。
他见过科拉在魁地奇球场上大杀四方的锐气,见过她面对不公时的愤怒倔强,也见过她私下里温暖柔软的笑容,却从未在她身上捕捉到如此……沉静而磅礴的力量感。
那不仅仅是被激发的斗志,更像是某种深埋的矿脉被彻底点燃,从内而外散发出不容置疑的笃定。
“科拉?”
他试探着开口,声音里带着尚未散去的担忧和浓浓的不解,“你……还好吗?斯内普他……”
他想象了无数种可能:被严厉斥责后的委屈,被刁难后的疲惫,甚至是被惩罚后的愤怒。唯独没想过会是眼前这副景象。
科拉闻声抬起头,目光望进他的眼。
那眼神清澈、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甚至让塞德里克感到一丝被审视的压力。
她嘴角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极淡却极具分量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没有强撑的伪装,只有一种洞悉后的清明和蓄势待发的决心。
“塞德里克,”
她的声音平稳有力,完全不见之前的萎靡,
“我没事。不仅没事,而且……”
她顿了顿,似乎在选择最准确的词语,指尖无意识地在口袋里摩挲了一下那个坚硬的锡盒边缘。
“……而且,我想我已经准备好继续往前走了。”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走廊的石墙,投向斯莱特林地窖的方向。
她没再多说,但那骤然明亮、如同被信念之火点燃的眼神,以及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沉甸甸却又无比昂扬的气场,已经比任何解释都更有力。
塞德里克看着她,心中那份担忧渐渐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取代——惊奇,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被其光芒所吸引的悸动。
“科拉。”
他再次念出她的名字,声音里的担忧和不解已经沉淀下去,化作了深沉的理解和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
他向前走近一步,不再是出于追随者的姿态,而是带着一种并肩者的探寻与敬意。
走廊昏暗的光线在他英俊的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却无法掩盖那双暖棕色眼眸中此刻闪烁的、如同被点燃火炬般的光芒。
他不再追问斯内普做了什么。那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仿佛被某种内在力量重塑过的科拉。
重要的是她眼中那份洞穿迷雾、看透本质的锐利,和她身上那股磐石般不可动摇的笃定。
“你看起来……” 塞德里克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他仔细地、深深地凝视着科拉的眼睛,仿佛要将此刻的她镌刻进心底,
“像一把淬炼出真正锋芒的宝剑。”
他的话语没有半分玩笑,充满了全然的肯定。
“当然。”科拉的声音沉稳有力,眼底的光芒如同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里那座古老壁炉中燃烧的恒久火焰。
塞德里克承认,曾经那个在球门前接下43颗鬼飞球的守门员卡佩,光芒万丈,足以让任何人——无论男女——心生向往和崇拜。
那是一种对‘奇迹’本身的着迷。
他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更加专注,仿佛要穿透她的眼睛,看到她灵魂深处刚刚点燃的那团火焰。
但现在,此刻。
塞德里克无比清晰地知道,此时吸引他的,不再是那个‘创造了奇迹的守门员’。
科拉·卡佩这个人,本身就带着极强的吸引力。
在斯内普办公室对峙时,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抬起手,轻轻、却无比坚定地落在她的肩膀上。
“科拉·卡佩,”
他叫了她的全名,郑重得如同在宣读一个誓言,
“无论你要去做什么,无论你要去面对谁——斯内普,或者其他任何东西——记住,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他的目光坦荡而炽诚,没有丝毫犹豫,
“赫奇帕奇与你同在。而我,我们”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扬起一个温暖而坚定的弧度,“塞德里克·迪戈里,还有球队的所有人,都永远站在你这边。”
他不需要她过多的解释。
他只需要她知道:在她身后,在她身侧,有坚实的后盾,有无需言说的信任。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昨天科拉被叫走之后,就再也没见到她。直到晚饭时从伍德那里知道她揽下了全部罪责,被暂停级长职位,罚了一个月禁闭,还被扣了一百五十分。
塞德里克他们无法代替科拉巡查走廊或是打扫魔药储藏室。于是,他和其他队员们主动投入了所有的课余时间,帮各位教授做义务劳动,只希望能为学院挽回哪怕一分。
但他们心照不宣地选择了瞒着她。
科拉太累了,她眼底挥之不去的倦意他们都看在眼底。
更何况,他们太了解她了。
如果让她知道,那双总是闪烁着倔强光芒的眼睛一定会立刻沉下来,然后斩钉截铁地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拖累你们。”
她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仿佛他们只是无关紧要的旁观者。
但塞德里克知道,这想法简直荒谬透顶。
从斯内普办公室那场对峙开始,从他们共享那些愤怒、担忧和无声的陪伴开始——他们就已经是不可分割的了。
我们早就是一体的了。
他们不需要她的允许,甚至都不需要她知情,因为这本就是该为彼此做的事。
赫奇帕奇不就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