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神罚初现(1/2)
回到宿舍后,脑海中反复回荡着那个名字——曹枚。
林雯静消散前的那声呼唤,如同一把沉重的铁锤,将我重新砸回那段黑暗的时光。我紧咬着笔杆,宿舍的灯光在眼前朦胧成一片模糊的光晕。三当家她们静静地围坐在我身旁,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笔尖在稿纸上颤抖,墨迹洇开一小片深蓝。
我坠入了那个让我终生恐惧的中午。
之所以恐惧,不是因为那个人,而是因为我第一次亲眼目睹了“天罚”——那种来自苍穹、不容置疑的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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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岁那年,夏天。
也是父亲曹湉晋升中校的那一年。
我从新华中学回家吃完午饭,母亲陈瑛将一个铝制饭盒装进手提袋,递给我。
“秋波。”她还叫着那个被当作女孩养了十三年的男儿乳名,眼神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忧虑,“去给地里干活的爷爷送饭。”
“好。”
我接过手提袋。铝饭盒温温的,里面装着刚炒好的菜和米饭。我换上那双白色网球鞋——鞋头已经磨破,大脚趾隐约可见。
这双鞋,已经是全家孩子里最好的了。哥哥曹楠和弟弟曹权穿的还是绿色解放鞋,他们不止一次抱怨母亲偏心。
母亲总是对他们说:“你们受的苦,还不及秋波的十分之一。还不滚去堂屋写作业!”
去田里的路要穿过一大片玉米地。那时的玉米秆长得比人还高,绿油油的叶子在热风中沙沙作响,像无数窃窃私语的舌头。阳光毒辣,土路被晒得发白。我低着头快步走,只想赶紧送完饭回学校。
就在那时——
一只手猛地从玉米丛中伸出!
粗糙、黝黑、带着汗酸味的手掌,死死捂住了我的口鼻。
我甚至来不及尖叫,整个人就被一股蛮力拖进玉米地深处。手提袋掉落,铝饭盒“哐当”一声滚出来,米饭和炒青菜洒了一地。
“别动!”嘶哑的男声在我耳边喘着粗气,“敢叫就弄死你!”
我认得他——村干部妻子的娘家远房侄儿,一个在附近几个村子流窜的通缉犯。墙上贴过告示,悬赏五千。他脸上有道疤,从眉骨斜到嘴角,笑起来时像条扭曲的蜈蚣。
此刻他没笑,只是死死压着我。
玉米秆被我们压倒一片。我仰面躺在干硬的泥地上,太阳透过层层叶片碎成刺眼的光斑。他腾出一只手,开始撕我的衣服——那件粉色荷叶边连衣裙,是母亲用旧窗帘布改的,领口还绣了朵歪歪扭扭的小花。
“刺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玉米地里格外刺耳。
他动作粗暴,膝盖顶着我小腹。我被捂得几乎窒息,眼前开始发黑。那只在我身上乱摸的手突然停住了,抓捏了一下我的胸脯。
他愣了一下。
紧接着,他往下看了一眼,整个人僵住。
然后——
“呸!”
一口浓黄的唾沫,狠狠吐在我脸上。
“真他妈扫兴!”他骂骂咧咧地站起来,裤子褪到膝盖弯,露出毛茸茸的腿,“老子裤子都脱了,居然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那口唾沫顺着我的脸颊滑到耳廓。温热、粘稠、带着恶臭。
我躺在那里,衣衫破碎,胸口因恐惧剧烈起伏。玉米叶的边缘划过皮肤,留下细细的血痕。
他一边提裤子,一边恶狠狠地瞪着我:“敢告诉别人,敢报警,我就杀光你全家!先从你爷爷开始!听到没?!”
我发不出声音,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系好裤腰带,又朝我啐了一口,转身要走。
就在他完全站直身子的那一刹那——
异变陡生!
玉米地上空,原本万里无云的蓝天,不知何时聚起了一小团深紫色的云。
没有预警,没有雷声先兆。
一道紫色雷光从天而降!
那不是寻常雷电的银白色,而是深邃的、近乎墨色的紫,边缘泛着鎏金般的光晕。它细如针尖,却精准无比地刺入他的天灵盖。
时间仿佛凝固了。
我看见他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极大,瞳孔里倒映着最后那一抹妖异的紫。没有惨叫,没有焦糊味,甚至没有普通雷击那种皮开肉绽的场面。
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突然失去生命的泥塑。
然后——
从头顶开始,他的身体化作细碎的灰白色尘埃,在夏日的热风里飘散开来。先是头发,然后是额头、眼睛、鼻子、嘴巴……一寸一寸,缓慢而彻底地化为齑粉。
最后连那身衣服也一起消散了。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
玉米地恢复寂静,只有风吹叶子的沙沙声。阳光重新洒下,照在我赤裸的身体上,照在那滩洒了的饭菜上,照在空空如也的泥土上。
仿佛那个人,从未存在过。
后来我在书中读到相似的情节——那叫身魂俱灭。
我躺在那里,很久很久,直到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我慢慢坐起来,捡起被撕烂的连衣裙,勉强套在身上。
然后跪在地上,用手把洒了的饭菜一点点捧回铝饭盒里——米粒混着泥土,青菜沾了灰。
但我还是一点一点地收拾。
不能浪费粮食。
爷爷还在田里等着吃饭。
我抱着那个脏兮兮的饭盒,光着脚走出玉米地。白色网球鞋找不到了,可能被他拖我进来时踢到了深处。我就这么赤脚走在滚烫的土路上,脚底被碎石硌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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