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淬火(2/2)
陆远志蹲下身:什么东西?
铁箱子...很多...老人比划着,上面有这个标志。他用手指在泥地上画了个图案——剑与数字。
天亮前,特遣队在老人指引的山洞里找到了十二个密封的金属箱。拆开第一个箱子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里面是整整齐齐的AK-47步枪,每把枪的枪托上都刻着两个汉字。
这不是武器走私。老赵检查着枪械,枪号都被磨掉了,但看工艺是东欧货。
陆远志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是炸药和引爆装置。最底下的箱子里装着几十套军服,样式与我国边防部队极为相似,但细节处做了改动。
栽赃。陆远志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们打算穿着这些假军服袭击村庄,制造边防军屠杀平民的假象。
猴子从洞外跑进来:陆队,发现个东西。他递过一张被雨水打湿的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的,站在一排尸体前比着大拇指。背景里,几个穿军装的人被反绑着手跪在地上——其中一人的侧脸让陆远志的血液凝固了。那是他从未谋面的祖父,1952年在朝鲜战场失踪的陆定国。
任务变更。陆远志把照片塞进口袋,屠夫,我要活的。
丛林的清晨雾气弥漫。陆远志带着两名队员追踪留下的痕迹——一枚独特的7.62毫米弹壳,底部刻着十字刻痕。这种复装弹像是签名,是故意留下的挑衅。
前方有动静。猴子突然蹲下身,指着地面上的脚印,新鲜的,一个人,负重约30公斤。
陆远志举起拳头示意停止前进。他敏锐地察觉到异常——脚印太明显了,像是故意留下的。他做了个分散包抄的手势,三人呈扇形向密林深处推进。
陷阱触发得毫无征兆。走在最前面的猴子突然踩到什么,地面瞬间弹起一排削尖的竹刺。陆远志猛地扑过去把他推开,自己的小腿被划开一道口子。
狙击手!老赵大喊一声,随即被一枪击中肩膀倒地。
陆远志拖着猴子躲到树后。子弹不断打在树干上,木屑飞溅。他从伤口处抹了点血,涂在镜片上,然后小心地伸出观察——血色降低了镜片反光,让他看清了狙击手的位置:十点钟方向,约80米处的巨石后面。
掩护我。陆远志把急救包丢给猴子,自己则解下腰带,绑在旁边的树干上做了一个简易滑轮。
枪声再次响起时,陆远志借着滑轮荡了出去,在空中连开三枪。第一枪打中了狙击手的武器,第二枪擦过对方耳朵,第三枪故意打偏——他要留活口。
狙击手显然没料到这种战术,慌乱中滚出掩体。陆远志落地后一个翻滚,在对方举枪前扑了上去。两人在泥地上扭打,陆远志的格斗技巧更胜一筹,很快将对方制服。
你不是。陆远志扯下对方的面罩,露出一张年轻的脸——不超过二十岁,是当地人。
年轻人突然笑了,用生硬的汉语说:队长说...送你个礼物...
陆远志感到背后汗毛竖起。他猛地拖着俘虏翻滚,下一秒,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被火箭弹炸出一个大坑。
陆远志扛起俘虏,招呼受伤的队友向密林深处撤退。身后,更多的枪声响起,但奇怪的是没有子弹追来——对方在驱赶他们,而不是击杀。
当三人跌跌撞撞地跑到一条小溪边时,俘虏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不!不要过去!他的眼中露出真实的恐惧。
陆远志停下脚步,仔细观察溪水对岸。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其中一块的形状太过规则——是地雷的绊线!
停火!密林中突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陆少校,我们谈谈。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树后走出,双手举过头顶。他穿着没有标识的作战服,灰白的胡子修剪得很整齐,左眼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放下我的兵。他用流利的汉语说,我保证你们安全离开。
陆远志慢慢松开俘虏,但枪口始终指着:为什么针对中国?
复仇。屠夫指了指自己左眼的伤疤,1952年,朝鲜谷山,你祖父留给我的纪念。
陆远志的心跳加快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照片:你杀了他。
突然笑了,我放了他。交换条件是...他的后代永远不得踏足战场。他的独眼盯着陆远志的肩章,看来陆家不守信用。
溪水突然变得湍急,上游似乎下过暴雨。陆远志注意到的视线不断瞟向水面,立刻明白了什么:水里有东西!
太迟了。十几个密封罐从上游漂来,在碰到溪中岩石的瞬间爆开,释放出浓密的烟雾。陆远志屏住呼吸,拖着队友往高处跑,但视线已经模糊不清。
烟雾中,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只是开始,陆少校。剑7有十二个分队,我们会在全世界点燃复仇之火...
枪声再次响起,但这次是从外围向内射击——边防部队的增援到了。当烟雾散去时,和他的手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地上留下一枚刻着剑与盾的硬币。
三天后,军区医院。
林小芳轻轻拆开陆远志腿上的绷带,伤口已经结痂,但很深。会留疤。她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伤痕边缘。
陆远志望着窗外的梧桐树。那是他每次住院都能看到的角度,从新兵时期到现在,梧桐树长高了,他也从列兵变成了少校。
小芳,他突然问,如果你知道某个敌人和你的家族有世仇,你会怎么做?
林小芳的动作顿了一下:我是医生,我的敌人只有疾病和死亡。她顿了顿,但你不一样,你是军人。军人的职责是保护,不是复仇。
陆远志从枕头下摸出那枚硬币,阳光在金属表面跳动,映出他祖父模糊的脸。五十年前的战场上,年轻的陆定国是否也这样凝视过敌人的信物?
你说得对。他把硬币放进床头柜的抽屉,任务报告我已经写好了,只字未提的事。
林小芳微笑着给他换上新的绷带:休息吧,明天有个惊喜给你。
第二天清晨,陆远志被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惊醒。门口站着个意想不到的人——他父亲陆建国,穿着老式军装,胸前别满了勋章。
爸?您怎么...
听说你受伤了。老人走到床边,从公文包里取出个铁盒,有些事该告诉你了。
铁盒里是一本发黄的日记本和一枚红星勋章。日记本的扉页上写着陆定国,1951年冬,朝鲜。
你爷爷不是失踪。陆建国的声音很轻,他放走了一个重要俘虏,因此被秘密关押了十年。临终前,他让我发誓不让你参军。
陆远志翻开日记本,其中一页被反复折叠过:今日放走法军战俘皮埃尔(左眼受伤),违反军令但无愧于心。他承诺若生还,将阻止其子从军...
阳光透过窗帘,照在父子俩的肩章上——一个是已经褪色的六五式,一个是崭新的零七式。两代军人的沉默中,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报告!猴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司令部急电,出现在南海钻井平台!
陆远志与父亲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不需要言语,他们都明白:有些誓言会被打破,有些传承却必须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