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守夜之人，无名之契（2/2）

从他拿出那块碎片开始，从他讲出那个故事开始，他以为，是自己在主导这场谈话，是自己在“考验”林轩。

却没想到，对方，也同样在用他那双能勘破本源的“道眼”，不动声色地，“鉴定”着自己！

“你……” 守夜人缓缓开口，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干涩，“……还‘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你今天早上，见过清禾。” 林轩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你告诉她，我今天，会去琉璃厂。”

“你告诉她，无论我买了什么，都不要阻止。”

“你还告诉她，如果我今天，走进了这家茶楼……”

“那么，从今以后，‘静心斋’，以及她，都将不再属于你。而是……属于我。”

这番话，如同平地惊雷！

让守夜人那张始终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无法掩饰的……动容！

这些，是他今天早上，在绝对私密的情况下，与他最信任的心腹，用加密通讯，交代的一切！

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和清禾之外，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的……秘密！

而现在，这个秘密，就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当着他的面，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这一刻，他才真正地、切肤之痛地，理解了“下山虎”在电话里，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和这种存在为敌……

你将，再无任何秘密可言！

良久。

守夜人，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整个人的气势，都仿佛在这一刻，松懈了下来。

他对着林轩，极其缓慢，而又无比郑重地，微微躬身，行了一个……平辈之礼。

“我，收回我之前的话。”

“我们之间，不是‘合作’。”

“而是……我，请求您的……帮助。”

林轩，静静地，受了他这一礼。

而后，他站起了身。

他没有再去看那块漆黑的碎片，也没有再问关于那座古墓的任何细节。

因为，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保证”。

一个，比任何名字，任何契约，都更加有力的保证——对方，在他面前，已经不敢，也不会，再有任何……隐瞒。

“三天后。”

林轩走到楼梯口，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我会再来。”

“到时候，我需要，关于那座古墓的，所有……‘失败’的记录。”

“我要看，那些‘空白之人’，在变成‘空白’之前，最后，都‘看’到了什么。”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下了那座孤梯。

……

二楼，重归寂静。

只剩下，守夜人，与那块，能吞噬一切“过去”的……诅咒之物。

他缓缓地，重新坐下，目光，落在了林轩刚才喝过的那只，空空如也的建盏之上。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而后，他突然，对着空气，问了一句。

“你说……他刚才，在那块碎片里，除了那些被封印的记忆……”

“还，‘看’到了什么？”

一片阴影，从茶室的角落里，蠕动了一下，传出了一个仿佛由无数道电子音合成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

“未知。先生，他的神魂结构，已经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畴。我们……无法分析。”

守夜人，却仿佛并不意外。

他伸出手，将那只铅灰色的箱子，缓缓合上。

隔绝了那股，令人心悸的“虚无”。

他那双古井般的眼眸，望向窗外，那片依旧喧嚣的潘家园，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复杂难明的……苦笑。

“我本以为，我找到的，是一把，能打开那扇门的……‘钥匙’。”

“现在看来……”

“我请回来的，或许是，一尊……比那座古墓本身，还要更加……不可名状的……”

“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