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智说黄巾安部众 巧留渊质定青州（2/2）

管亥反问：“朝廷之人，何错之有？”

又一人曰：“管帅！吾等皆黄巾，与朝廷势不两立！”

管亥斥曰：“狗屁势不两立！若朝廷授汝官职、予汝粮食，汝尚言势不两立乎？”

徐和闻之，觉其言粗理正，复问：“不知管帅为兄报仇后，是否返回豫章郡？”

此问一出，管亥竟不能答 —— 戏志才未教其应对之语。遂以目示戏志才求助。志才见状，知管亥难继，乃接话曰：“徐帅！管将军此行，非唯为兄复仇，更欲为其兄麾下数十万黄巾将士谋将来也！”

徐和急问：“不知军师有何高见？”

志才曰：“吾主早闻青州黄巾势大，然多老弱妇孺。青州虽地广，诸位却不能据一郡一县，唯依山林存身，偶掠周边县城，终无根基，非长久之计。”

一人问：“军师之意，是令吾等据州县乎？”

戏志才微微一笑，曰：“非也！尔等何尝未据州县？然官军至，所占郡县岂不全还朝廷？”

诸首领闻之，皆面露愧色 —— 昔黄巾起义时，彼等亦曾据数城，然朝廷腾出手来，彼等不敌，只得弃城入山，果如志才所言。

又一人问：“那以军师之见，吾等当如何？”

志才曰：“诸位若欲免此东躲西藏之苦，可投吾主麾下。如此，诸位便非反贼，且吾主必妥善安置诸位及其部众。”

司马俱起而曰：“原来汝等欲招降吾等！但不知投效汝主，有何益处？吾等虽在此缺衣少食，然日子逍遥。若投朝廷，凡事皆受人管束，岂不无趣！”

司马俱之言，引诸多首领共鸣，帐中复起 “嗡嗡” 私语，声渐浩大。

戏志才笑而不言，静观诸人争论。管亥见状怒，拍案曰：“吾家军师尚未言毕，尔等何敢喧闹！”

管亥既发威，帐中顿复安静。

戏志才向管亥颔首，复对司马俱曰：“诸位麾下共百万之众，挤于青州，缺衣少食，早晚必有离青州另谋出路者。”

诸首领闻之，皆觉有理 —— 虽昔未思及此，然实情如此，终会至此。尤是小股黄巾，势力微弱，更忧此局。

近数年，亦有小股黄巾因生计难继，往兖州、豫州等地，然多为官军剿灭，一去不返。此实乃小股黄巾之隐忧也。

志才复曰：“仲严切莫心急，此番但求安抚即可。至于归降主公，今时机未熟。此事当顺其势，不可强也。”

戏志才见诸黄巾首领面带认同之色，遂续言曰：“若离青州，黄河两岸皆平川之地，汝等欲往何处安身？人单势孤之际，恐士家豪强之私兵，皆可轻灭汝等。昔曹操，即剿灭一支自青州往豫州之万余黄巾，遂得两万之众，渐壮实力，自泰山郡入齐国，终夺青州黄巾之权。诸位细思：离青州则死路一条，留此地则缺衣少食。汝等欲待至走投无路，为朝廷剿灭乎？抑或早作良图，另寻出路？诸位当细斟酌！”

戏志才此语，尽陈利害，虽无犀利之辞、恫吓之语，然于小股黄巾而言，皆为将临之实。其所言者，实乃诸人必面之困局也。

帐中暂寂，司马俱复开口曰：“军师所言，虽有几分道理。然若我等聚而不散，朝廷又能奈我何？”

戏志才闻言大笑，曰：“司马将军！曹操已聚汝等十余万众，小小剧县，兵仅数千，诸位攻之数日，可曾破城？城不破，则粮不得；待官军大队援军至，汝等必作鸟兽散。如此空耗军力而无实惠，不知所为何来？”

司马俱仍不甘心，曰：“我等可再添兵马，最多再攻数日，必能破城！”

戏志才笑曰：“再添几何兵马？十万？二十万？如此之众，一日耗粮几何？区区剧县之粮，恐不足分。即便今岁足用，来岁又当如何？城破则田毁，来年各县必粮储不足，纵诸位再举大军围城，破城之后，恐仍不免饥腹也！”

戏志才言未尽透 —— 其未言黄巾攻城抢粮之由，盖因黄巾自持之力弱也。虽此辈黄巾不复昔年之乱，不似蝗虫劫掠而不固根基，已在各自地盘垦田种粮，然生产力低下，兼山区土地贫瘠，收成不足以养部众，故不得不四处劫掠，方得收支相抵。

昔在石猿山时，红军亦曾遇此困局，不得已于练兵之余劫掠士家大户，故戏志才能精准察知黄巾之生计与心思，此亦令多数黄巾首领深有感触。

诸人虽早察危机，然未得戏志才点醒，终不能透彻。今闻其言，方悟危机之根：粮终不足，抢粮必行，然粮亦必越抢越少，被逼离青州不过早晚之事，届时非被剿灭，即被吞并也。

此时，末席一黄巾小帅起而施礼曰：“在下宋神臂，敢请教军师：我等皆在青州，明公远在豫章，我等何以往投？”

戏志才视之，见此人身高七尺，双臂过膝且粗壮异常。念其名 “宋神臂”，料是因双臂异于常人而得名。此人既问往投之法，想必已有归降之意，遂微笑答曰：“宋将军不必心急！若将军有意投效明公，只需表个态度即可。将军仍可留居青州，自有人送将军所需粮草。不出两年，明公必提兵入青州，届时将军只需起兵听调便了。”

此言既出，不唯宋神臂，座中多数黄巾首领皆心动。居帐中而得粮草，无需拼命攻城掠粮，此等好事，何处可寻？然众人非愚，皆知天上无掉馅饼之理，此等益处，必附条件。

正是：

羽扇轻摇陈利害，铜棍威扬聚黄巾。

青州未定机先握，不负主公托重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