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文明的重量（1/2）
“幽影号”与“暗夜行者号”如同两道受创的流星，跌跌撞撞地冲出超空间航道，回到了联盟掌控星域的前哨站。舰体上新增的、仿佛被无形之力腐蚀的黯淡痕迹，以及林风那明显受损的气息，无不昭示着此次侦察行动的凶险远超预期。
没有片刻停歇，林风强忍着道基震荡带来的不适，第一时间将零记录下的、关于“噬界之灵”的所有数据，尤其是最后那段混乱信息流的拷贝，列为最高机密，直接传送至“天演阁”最深层的隔离服务器。同时，最高级别的紧急会议再次召开。
这一次，参会者的心情比面对“冥骸”时更加沉重。
当那段由无数文明残响汇聚而成的、充满了痛苦、绝望与不甘的信息碎片，经过零的初步降噪和隔离处理（依旧保留了足够的情感冲击力），在议事厅中回荡时，即便是最铁血的泰坦战士，最理性的奥术师，也不禁为之动容，脸色发白。
那不是简单的毁灭影像，那是无数智慧生灵在最终时刻的哀嚎，是辉煌文明被彻底抹去时留下的、染血的墓志铭。其中蕴含的负面情绪和精神污染，足以让心志不坚者心神崩溃。
“……它们……吃掉了星星……吃掉了我们……”
“……妈妈……我看不见了……”
“……神啊……为何抛弃您的子民……”
“……坐标……不要过来……快逃啊……”
“……归墟……饿……永远……饿……”
断断续续的意念，夹杂着无法理解的语言和撕心裂肺的尖叫，如同最恐怖的噩梦，冲击着每一位与会者的灵魂。
播放结束，议事厅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云鹤真人才声音干涩地开口：“这……便是‘噬界之灵’的真相？以文明为食……以亡魂为薪……”
“是的。”林风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清晰，“它不仅仅是法则的造物，更是一个巨大的、痛苦的坟墓，一个被归墟之力驱动的、充满怨恨的集合体。它的核心，是无数个‘塔尔文明’的绝望聚合。”
“塔尔文明……”奥术首席喃喃道，迅速在奥术联邦的古老记载中搜索，“一个曾经以精神网络连接整个星系的强大文明，据说其个体精神力极为强大，能直接感知和操控能量……记载中，他们于三万七千年前突然彻底消失，连同其母星系一起，成为了一个谜团。原来……是被‘噬界之灵’吞噬了。”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心底发寒。连塔尔文明那样的存在都无法抵抗，最终化为了“噬界之灵”的一部分，其实力究竟恐怖到了何种地步？
“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敌人，”林风环视众人，语气沉重如山，“我们面对的，是无数被毁灭文明的冤魂与诅咒，是被归墟扭曲利用的、活着的灾难。击败它，不仅是为了我们自己，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给予那些被困在永恒痛苦中的亡魂……一种解脱。”
这番话，为即将到来的战争赋予了一层悲壮而神圣的色彩。这不是简单的文明冲突，这是一场对扭曲与吞噬的正义之战，是对逝去亡魂的告慰之战。
“根据林风阁下带回的情报，以及零的初步分析，”一位负责战略推演的将军站起身，指向星图，“‘噬界之灵’的移动轨迹虽然会受到沿途‘食物’丰沛程度的影响，但其大方向基本确定。按照目前速度，大约在七十到九十个标准日后，其前锋将触及我方‘凯旋走廊’外围的第三号资源星系群。”
“凯旋走廊”是连接联盟核心区域与大片资源星域的重要航道，一旦被切断，对联盟的资源供给和战略机动将是沉重打击。
“我们有多少时间准备？”铁疤沉声问道。
“满打满算，最多八十天。”将军回答，“这八十天内，我们需要完成以下几项核心任务：第一，基于林风阁下验证的‘存在锚点’理论，研发出能够大规模干扰甚至暂时阻断‘噬界之灵’吞噬进程的武器或装置。第二，调集重兵，在第三号资源星系群外围，构建多层次、立体化的阻击防线。第三，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包括主力阻击、侧翼骚扰、以及……必要时的诱敌和牺牲方案。”
“牺牲”二字，让所有人的心都揪紧了。面对这种敌人，伤亡恐怕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技术部门，立刻全力攻关！”云鹤真人看向以零和弗拉基米尔为首的研究团队，“需要什么资源，联盟无条件支持！”
“明白。”零的虚拟形象闪烁着，“基于‘秩序领域种子’的数据，我们已经有了初步构想。计划开发一种名为‘秩序信标’的一次性装置，能在短时间内于‘噬界之灵’内部或边缘强行开辟稳定区域，干扰其吞噬。同时，研发针对性的‘精神净化符文’，尝试削弱其内部亡魂聚合体的怨念冲击，这或许能降低其攻击性。”
“军事部门，立刻开始动员！”泰坦战争大祭司声如洪钟，“我们需要在防线上构筑超巨型联合护盾发生器，部署所有的‘星辰道兵’兵团，并将所有主力舰队，包括新建造的‘青云级’星舰，全部调往预定战场！”
“后勤部门，启动所有战争储备！开启所有军工生产线！确保前线物资供应！”负责后勤的古巫族长老也立刻表态。
整个联盟如同一台被注入强心剂的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和决心运转起来。恐慌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悲壮的、背水一战的决绝。
……
就在联盟上下紧锣密鼓地备战之时，星辰秘境深处，刚刚苏醒不久的星瞳，找到了正在闭关稳定道基伤势的林风。
“风。”星瞳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初醒后的空灵，但眼神却比之前坚定了许多，“我感觉到……你很疲惫，而且，心中有很重的东西。”
林风睁开眼，看着眼前银发如瀑的少女，她纯净的眼眸仿佛能映照出他内心的沉重。他没有隐瞒，将“噬界之灵”的真相简要告知。
星瞳静静地听着，当听到那是由无数文明亡魂聚合而成时，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一丝深切的悲伤。星灵殿血脉让她对星辰、对生命有着超乎常人的感应，她能想象那是何等绝望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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