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归墟降临，契约碑光（1/2）
冰冷、绝对的秩序威压，如同冻结灵魂的寒潮，席卷了整个“古代战场残响区”。
从那湛蓝色几何漩涡中探出的“净化裁定者”，其存在本身，就是对这片混乱信息坟场的最大否定。它通体覆盖着毫无瑕疵、反射着周围扭曲光线的银白色装甲，舰体线条锐利得仿佛能切割空间，无数细小的、散发着恒定蓝光的符文在其表面流淌。舰首下方，一个缓缓旋转的、如同多面体水晶构成的装置正在凝聚恐怖的能量，其目标，正是那点试图逃窜的乳白色微光——“流光遗响”号。
“……无法逃脱……”曦的光影传递出近乎绝望的意念，“……能量等级差……超过三个大阶……”
“……锁定完成……攻击……即将……”
影刃的身体已然化为一道融入船舱阴影的薄雾，但在这纯粹秩序的力场压制下，连阴影都似乎变得凝滞、稀薄。他手中的短刃发出不堪重负的轻鸣。
星瞳感到自己周身的星灵之力运行艰涩，仿佛被套上了无形的枷锁。那道冰冷的宣告——“清除开始”——如同死亡的倒计时，在她脑海中回响。她死死咬住下唇，鲜血的腥味在口中弥漫，强迫自己从绝望中榨取最后一丝力量。不能放弃！凌星还在赶来，他们还有希望！
“集中所有能量，强化信息过滤屏障！转向，冲向那块契约碑碎片！”电光火石间，星瞳做出了一个近乎疯狂的决断！既然那碎片警告“触之则引发契约反噬与秩序追猎”，那么，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将这致命的“秩序追猎”引向一个可能触发未知反应的目标！赌一把，在绝境中制造变数！
“……明白！”曦没有质疑，此刻任何行动都好过坐以待毙。乳白色的光膜骤然亮到极致，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飞船以近乎自毁的姿态，猛地调转方向，不是逃离，而是径直朝着那块悬浮的、暗金色的“星煌与噬界契约碑”碎片冲去！
“净化裁定者”似乎对这蝼蚁的垂死挣扎毫不在意，舰首下的多面体水晶光芒大盛，一道纯粹到令人心悸的、不带任何色彩却仿佛能分解万物的“存在性抹除光束”，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光束所过之处，连那些混乱的信息流光和破碎的法则残影，都被强行“规整”、化为最基本的虚无粒子流！
眼看“流光遗响”号就要被这毁灭之光追上、吞没——
异变陡生！
并非来自契约碑碎片，而是来自星骸之海更深、更黑暗的方向！
一道无法用颜色准确描述的混沌色洪流，如同撕裂天幕的利剑，又如同从归墟深渊中喷涌出的怒涛，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横跨虚空，精准无比地轰击在那道“存在性抹除光束”的侧面！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玻璃被蛮力扭曲碾碎的“吱嘎”声，以及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在某种层面上同属“终极”范畴的力量的疯狂湮灭与对冲！
混沌洪流中，蕴含着吞噬一切的“虚无”，又似乎带着一种挣扎欲出的、混乱的“存在”雏形。它与那绝对秩序、旨在抹除“异常存在”的光束死死纠缠、互相抵消、互相吞噬！
最终，在距离“流光遗响”号船尾不足百米处，两道攻击同时湮灭，只留下一个短暂的、连光线和感知都被彻底扭曲的漆黑球状区域，旋即被周围混乱的能量抚平。
“流光遗响”号被爆炸的余波狠狠掀飞，船体发出令人心碎的哀鸣，刚刚修复的部分系统瞬间过载宕机，乳白色的光膜彻底破碎。星瞳等人被巨大的力量抛飞，重重撞在舱壁上。
但他们都还活着！
星瞳咳出一口带着星辉的鲜血，猛地抬头看向混沌洪流袭来的方向，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
是他！一定是他！
只见那片方向的虚空，如同被无形巨手撕裂，一道身影踏着破碎的空间波纹，缓缓“走”出。
那不再是星瞳记忆中凌星温润俊朗的人类模样，甚至也不是他最后燃烧道果、身化希望之光时的璀璨形态。
那是一个笼罩在朦胧混沌色光晕中的人形轮廓。光晕不断翻涌、变幻，时而扩张如星云，时而收缩凝聚，内部隐约可见星辰生灭、万物归墟的恐怖景象。他的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那是两团稳定燃烧的、深邃如归墟之渊的混沌色火焰！火焰中，倒映着冰冷秩序的银白战舰，也倒映着远处那块暗金色的契约碑碎片，更深处，仿佛有整个星骸之海的冰冷与死寂在流淌。
他周身没有任何强大的能量外放，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存在感”，仿佛他站在那里，就是一片正在孕育或走向终末的微型宇宙，是“有”与“无”、“秩序”与“混乱”的短暂平衡点，亦是脆弱的奇点。
归墟道体！凌星！
“凌星……！”星瞳的声音带着哽咽，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但嘴角却无法抑制地上扬。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子，那灵魂深处的共鸣与熟悉感，都不会错！
凌星的目光（如果那火焰可以被称之为目光）越过虚空，先是落在星瞳身上。混沌色的火焰微微跳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混杂着庆幸、心痛与无尽沧桑的温暖波动。随即，他的“目光”转向了那艘庞大的“净化裁定者”。
“秩序……吞噬者……”一个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周围所有存在意识中响起的、带着奇异回响的意念响起。那声音不再清越，而是如同亘古风化的岩石摩擦，又似亿万灵魂的低语合鸣，冰冷、漠然，却又蕴含着一种洞悉本质的穿透力。“……此地……非汝‘净化’之域。”
“净化裁定者”似乎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它的扫描系统显然也因凌星的突然出现和其匪夷所思的存在形态而产生了剧烈的数据波动。无数道高强度的探测光束瞬间集中在凌星身上，试图解析这个“混沌变量”。
“警告：检测到极高优先级‘混沌-秩序混合态异常’，威胁等级重新评估……评估中……”
“检测到‘源初之涡’深层‘虚无’亲和性，检测到‘信息扰动源’关联性，检测到‘高位格文明烙印’（微弱）……”
“最终判定：终极威胁度‘灭界级’（暂定）。‘净化协议’优先级覆盖。目标锁定：混沌人形异常体。执行最高规格抹除程序：‘终极秩序场展开’，‘逻辑炸弹准备’。”
冰冷的信息流再次回荡。只见“净化裁定者”那光滑的舰体上，无数湛蓝的符文疯狂亮起，如同活过来一般流淌、重组，迅速在舰体周围构建出一个不断扩大的、由绝对几何线条和规则力场构成的淡蓝色球形区域——“终极秩序场”！区域内，一切混乱、随机、不确定的因素都被强行压制、排斥、抹平，甚至连“古代战场残响区”固有的信息污染和法则碎片，都被这秩序场缓缓逼退、净化！
身处“流光遗响”号内的星瞳等人，立刻感到压力骤增，仿佛连思维都要被这绝对的秩序所冻结、格式化！
而“净化裁定者”舰首下方，那个多面体水晶再次亮起，但这一次，凝聚的不再是简单的“抹除光束”，而是一个个极其复杂、不断自我复制、迭代、蕴含着致命逻辑矛盾的湛蓝色光符——逻辑炸弹！这是直接针对目标存在“合理性”、试图从概念层面引发目标自我崩溃的恐怖武器！
凌星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混沌色的眼眸中火焰平稳燃烧，仿佛那足以让一般道主都心惊胆战的“终极秩序场”和“逻辑炸弹”，不过是清风拂面。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或闪避的姿态。
就在那恐怖的逻辑炸弹即将发射的刹那，凌星动了。
他只是抬起了被混沌光晕笼罩的右手，对着那庞大的“净化裁定者”，轻轻向下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也没有玄奥的法则波动外显。
但下一刻，让星瞳、曦、影刃乃至那“净化裁定者”本身（如果它有意识的话）都感到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以凌星的手掌前方为起点，一片绝对的、连“秩序场”的湛蓝光芒都无法照亮的“黑暗”，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无声而迅速地蔓延开来！
这片“黑暗”并非单纯的没有光，而是一种更本质的“空无”，是“存在”被暂时“剥离”或“静默”后留下的“背景板”。它蔓延过处，“终极秩序场”那坚不可摧的规则线条如同冰雪消融，无声断裂、消散；那些凝聚的、蕴含致命逻辑矛盾的湛蓝色光符，则像是被橡皮擦去的笔迹，一个个毫无道理地熄灭、消失，连引发殉爆的机会都没有！
“归墟……静默。”
凌星的意念再次响起，平静无波。
这并非攻击，而更像是一种……“否定”？或者说，是凌星的归墟道体，对这片区域“存在性”的暂时、局部的“重新定义”？在他的“定义”下，那些秩序的显化，被暂时“归入虚无”，失去了“存在”的根基！
“净化裁定者”的舰体剧烈震动起来，表面的符文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发出刺耳的、仿佛系统过载错乱的警报声（直接以信息流方式扩散）。“逻辑矛盾……无法解析……秩序场崩溃……目标能力超出协议应对库……请求……”
它似乎想发出更高层级的警报或请求支援。
但凌星没有给它机会。
他的身影，如同幻影般从原地消失，下一瞬，已然出现在那庞大银色战舰的正上方！混沌光晕笼罩的手掌，轻飘飘地按在了那光滑无比的舰体装甲上。
接触的刹那，没有巨响，只有一声轻微的、仿佛什么东西被“吸走”的“嗤”声。
以凌星手掌为中心，银白色的装甲瞬间失去了所有光泽，化为一种黯淡的、仿佛历经亿万年风化的灰白色，并且这种“灰白化”如同病毒般迅速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战舰的结构、能量回路、符文阵列……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瞬间走完了亿万年的时光，失去了所有活性与功能，归于最彻底的沉寂与腐朽——不是破坏，而是被加速了“归墟”的进程，直达终末！
“归墟……触痕。”
“净化裁定者”那庞大的舰体，如同被定格的黑白照片，僵在了虚空中。仅存的、未被完全“灰白化”的尾部区域，几处推进器兀自喷射出最后一点紊乱的蓝光，旋即彻底熄灭。
这艘代表“肃正协议”高级战斗力的庞然大物，就在这短短几个呼吸间，以一种近乎“自然消亡”的、却又极度违反常理的方式，失去了所有生机与威胁，变成了一具漂浮在混乱信息海洋中的巨大、冰冷的金属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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