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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千金要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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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愕然回首。

只见他双拳紧握,肩头剧烈起伏,声音嘶哑如裂帛:

“我比谁都记得清楚!《伤寒论·太阳篇》第一条——‘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第二条,‘太阳病,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者,名为中风’……”

他一字不差,语速越来越快,如同洪水决堤,将压抑十年的记忆尽数倾泻而出。

周围弟子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崔简喃喃道:“这声音……我认得。当年那个神童,七岁能辨百草,九岁通读医经……是他?小满生?”

沈知微闻讯而来。

她站在人群之外,静静看着那个蜷缩在石碑前的身影,听着他近乎癫狂的背诵,听着他每一句背后藏着的委屈、不甘与绝望。

待他声竭,她才缓缓上前,声音平静无波:

“那你为何要烧它?”当夜风起,残垣间烛火摇曳,唯有那块新刻的青石静静矗立,如沉默的证人。

小满生跪在碑前,双膝陷进焦土。

他指尖还残留着石面粗粝的触感,耳畔却回响着沈知微方才那句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又重如雷霆的话:“我不是给你光,我是教你点火。”

他浑身战栗,不是因为冷,而是那一片被她放入掌心的残壳——烧得只剩半边的《千金要方》残页,边缘焦黑卷曲,墨迹模糊,却是他十年前拼死想抢回来的东西。

“你一直以为我在毁你们的记忆。”沈知微蹲在他面前,声音不高,却穿透了所有喧嚣,“可我烧的是书,不是人。若知识只能藏于纸,那它早就该死了。我要它活在人的脑里、手里、心里,刻进石头,传进血脉。”

她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落在风里:“现在,你愿意重新学吗?”

那一刻,小满生喉咙哽住,像有千斤铁链压着声带。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从齿缝挤出一个轻得几乎消散的“好”。

他不是原谅了她,而是终于明白——恨她的这些年,其实是在恨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那个在火光中看不清路、记不住字、救不下一本书的瞎眼少年。

三日后,第一块石碑正式竖立。

晨钟未响,百姓已自四面八方涌来。

有人捧香,有人携子,更有老稳婆颤巍巍地抚上碑文,忽然落泪:“这字……暖的。”

的确暖。

正面《妇科纲要》笔力沉稳,背面六字箴言“子痫当分虚实”如刀凿心。

而最奇者,是每至辰时初刻,碑身竟隐隐发温,仿佛内藏心跳。

孩童贴耳去听,惊呼:“石头在呼吸!”

无人知晓,那是血晶余韵渗入石隙,与人体气血共振所致。

更无人知晓,这份温度,正是百名医者昨夜齐诵医典时,以心血催动投影所凝。

就在这日黄昏,护尺卫密报送达沈知微案前。

谢玄的手书简洁如刃:

“其余纵火者共十七人,均已拘押。”

“小满生供出三人,其余待其背完全书后再审。”

末尾一行朱批小字,墨色深重,似含杀意:

“凿声不止,即令未眠。”

她看着那行字,指尖缓缓划过纸面。

他知道她在做什么。

他也知道,这场火,并非只为焚书,而是为了掐断一种可能——让底层医者掌握真正救命之术的可能。

所以他们烧书,杀人,灭口。

但她偏要立碑。

偏要让每一个不识字的人都能摸到真理的轮廓,让每一双盲眼都能听见医道的脉搏。

夜深,奉医司旁屋亮着灯。

小满生盘坐于席,面前摊开空白竹简,手中握笔,指节发白。

门外木牌轻晃:“背书赎罪者,勿扰。”

他开始默写。

一句一句,一字一字,从《素问·上古天真论》起,至《金匮要略·妇人病篇》止。

错一处,撕一页;漏一词,重来一遍。

窗外,凿石声仍不绝于耳。

第二块碑已在雕琢,《难产十三法》将列其上。

鲁南星不再独掌铁锤,身边多了阿笙持听筒校音,几名年轻弟子轮班诵读,声音铿锵,如律令复生。

而在高台尽头,沈知微独立檐下,望着这片废墟之上渐渐成形的医典长廊,眼中无喜无悲。

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不会允许知识如此自由地流淌。

但他们忘了——

有些声音一旦响起,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比如……讲学重启之日。

第七日清晨,天光未明,高台之下已聚满人群。

沈知微缓步登台,素衣无饰,双手空空。

没有残壳,没有拓纸,没有投影。

她只是闭目而立,风拂发丝,静如古松。

众人屏息,不解其意。

就在寂静即将凝固之时——

她轻轻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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