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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碎心成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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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点触及人身,便带出一段她的记忆:手术台上产妇嘶喊的瞬间,她在母亲尸身旁跪地痛哭的夜晚,第一次剖腹产成功后颤抖的双手,还有谢玄站在雨中对她低语“你若倒下,这世就再无人敢开刀”的那一刻……

有人痛哭失声,有人双膝跪地,有人伸手接住光粒,像捧住一颗跳动的心脏。

春杏接住了一片,看见自己躺在血泊中,沈知微一刀划开腹部,毫不犹豫。

阿芷触到了一缕,听见她在病床前说:“声音没了没关系,脑子还清醒,手还能写,你就还能救人。”

小满生站在原地,一片光点轻轻落在他空洞的眼前。

他看不见颜色,却“听”见了——那是他在火场外背诵《素问》的第一夜,沈知微蹲在他身边,轻声说:“你可以不一样。”

原来她也曾犹豫,也曾害怕,也曾被人骂作“妖妇”“逆天”。

原来她并非天生强大,只是在一次次破碎中,选择了继续前行。

他的手终于松了。

匕首“当啷”落地。

整个人晃了晃,几乎要倒下,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

崔简默默站在他身后,眼中也有泪光闪动。

全场寂静无声,唯有星雨未歇,缓缓沉降。

就在这万籁俱寂之时,阿笙忽然俯身,木听筒紧贴地面,手指微微发颤。

片刻后,他抬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姐姐……血晶没了,但它还在响。”阿笙耳贴地面,木听筒紧贴青石板的裂缝,指尖微微发颤,仿佛触到了某种深埋地底、尚未熄灭的脉搏。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声音轻得像一缕游丝,却如惊雷劈开死寂:

“姐姐……血晶没了,但它还在响。”

风未动,人未语,唯有那余烬在晨光中轻轻一跳,似有回应。

刹那间,空中浮光掠影,一道模糊却熟悉的身影自漫天星雨中浮现——是沈母临刑前的最后一刻。

她站在断头台前,回望女儿,唇未启,声已入心:

“医者,当以心换心,而非以命易命。”

话音落时,不似言语,倒像是从每个人胸腔深处被唤醒的共鸣。

那些曾接过血晶光粒的人——春杏、阿芷、小满生、崔简、执役杂工、扫院老仆,甚至远处观望的宫婢太监——脑中齐齐响起一段旋律。

那是《医者行》的主调,原是奉医司学徒每日晨诵的医训歌谣,如今却被彻底重塑:百人诵读声层层叠叠,裹挟着新生儿第一声啼哭、凿石刻字的铿锵、手术刀划过皮肉的细微声响、药炉沸腾的咕嘟、还有无数个深夜翻书页的窸窣……所有声音融合成一种前所未有的频率,如潮水般涌入识海,震荡灵魂。

小满生双目虽盲,却“看”到了。

他看见七年前那个雨夜,自己蜷缩在火场残垣下,全身焦黑,呼吸微弱。

一道身影冲破浓烟,跪在他面前,毫不犹豫地撕开衣袖为他包扎,声音冷静而坚定:“你能活,只要你还想听我说一句话。”

他看见沈知微蹲在自己身旁,一个字一个字教他背《素问》,说:“你可以不一样。”

那一刻的温度,从未消失。

而现在,它回来了——不是施舍,不是怜悯,而是共感。

短刃“当啷”落地,砸在青石上,清脆如裂冰。

整个人晃了晃,几乎要跪倒,却被一双沉稳有力的手扶住肩头。

崔简站在他身后,掌心滚烫,喉结微动,似有千言万语哽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声低哑的叹息。

小满生没有回头。

他踉跄一步,向前走去,脚底踩过灰烬与星尘,直到来到沈知微面前。

他伸出手,颤抖着,却无比坚决地握住了她的手。

那一瞬,两人掌心相贴,再无屏障。

“我想……重新学认字。”他声音破碎,泪如泉涌,“这次,我自己选。”

沈知微紧紧回握,指尖用力到发白。

她没有说话,只是点头,泪水无声滑落,滴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像一颗融化的星。

她终于明白——她不再是那个孤身执刀、逆天改命的“神医”。

她是火种,而他们,已是燎原之焰。

而在东厂密阁深处,谢玄立于窗前,黑袍垂地,面容隐在阴影之中。

窗外,光雨未歇,洒落宫墙内外,连最幽暗的夹道都泛起微光。

他凝视良久,忽然转身,提笔蘸墨,在密令卷轴上写下一行铁画银钩的字迹:

“即日起,护尺卫改训条——凡奉医司弟子遇险,优先救援,不论身份。”

笔锋收尾,力透纸背。

他合上卷宗,低声喃喃,几不可闻:

“你赢了。不是靠医术,是靠……让人敢说话。”

话音落下,窗外最后一片光雨悄然沉落,渗入大地。

而在那片废墟中央,焦土之下,似有某种新的东西正在孕育——沉默,却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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