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凤栖梧桐（2/2）

这声招呼，惊醒了石化中的五人。他们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小心翼翼地挪进了客厅，仿佛脚下踩的不是地板，而是烧红的烙铁。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生怕碰坏了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他们的目光贪婪又惶恐地扫视着客厅里的一切——那巨大的水晶灯、光可鉴人的地板、看起来就贵得吓人的沙发、墙上的抽象画、以及窗外那私家花园和波光粼粼的湖景……

巨大的落差感，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们的心上。他们之前所有的质疑、嘲讽、恶意的揣测，在这无可辩驳的、极致奢华的事实面前，显得是多么的可笑、可怜和卑劣！

“哎……哎呀……这房子……可真……真大……真气派啊……”陈丽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笑着，试图掩饰尴尬，但语气里的酸涩和嫉妒几乎要溢出来。她走到沙发边，想坐又不敢坐，手指下意识地想摸一下沙发的皮质，又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

王海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附和道：“是……是啊，建国，素珍，你们这可真是……一步登天了啊！” 他的话里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李建军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他之前那些义正辞严的质问，此刻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眼前这一切，就像无数个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他赖以维持优越感的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倒塌。王彩凤则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陈建国和李素珍。

陈长生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他扶着母亲在沙发主位坐下，自己则悠闲地坐在一旁，拿起桌上的紫砂壶，开始娴熟地泡功夫茶，动作行云流水，气度从容不迫。他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彰显着主人的从容和掌控力。

氤氲的茶香弥漫开来，稍稍冲淡了一些尴尬的气氛。陈长生将斟好的茶，先递给父母，然后才淡淡地看向如坐针毡的亲戚们。

“房子还行，主要是环境安静，适合我爸我妈养老。”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句轻飘飘的话，更是让陈丽娟等人脸上火辣辣的。这叫“还行”？这简直是天堂！

李建军终于忍不住，干咳了一声，艰难地开口，语气早已没了之前的盛气凌人，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和探究：“长生……这房子……真是你……买的？”

陈长生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抬眼看向李建军，目光平静无波：“嗯，全款。手续都办完了。大舅要看看购房合同和发票吗？”

“不……不用了！”李建军连忙摆手，脸上挤出一丝极其不自然的笑容，“大舅就是……就是替你爸妈高兴！高兴！” 他转向陈建国和李素珍，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热情”：“建国啊，素珍，你们可是养了个好儿子啊！太有出息了！以后可就等着享清福吧！”

“是啊是啊！长生这孩子，打小我就看他不一般！聪明！有本事！”王彩凤也赶紧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对着李素珍说道，“姐，你可真是好福气啊！以后有啥好事，可得想着点咱们这些穷亲戚啊！”

陈丽娟和王海也忙不迭地附和，各种阿谀奉承之词不绝于耳，与之前在那破旧老房子里那副兴师问罪的嘴脸，形成了无比讽刺的鲜明对比。

陈建国和李素珍看着眼前这群前倨后恭、丑态百出的亲戚，再看着身边气定神闲、掌控全局的儿子，心中那口积压了许久的闷气，终于长长地舒了出来！一种扬眉吐气、前所未有的畅快感，油然而生！他们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实力碾压”，什么叫做“阶层差距”！

陈长生没有再理会那些令人作呕的奉承，他放下茶杯，对父母温和地说：“爸，妈，楼上主卧的景观更好，带了个大露台，可以看到整个湖景，我带你们上去看看？”

“好，好！”陈建国和李素珍连忙起身，此刻他们只想远离这群势利眼。

陈长生扶着父母，径直朝旋转楼梯走去，自始至终，再没有多看那群满脸堆笑、试图套近乎的亲戚一眼。仿佛他们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

被彻底无视的陈丽娟、李建军等人，僵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尴尬、羞愤、嫉妒得像一群滑稽的小丑。他们精心策划的“兴师问罪”，成了一场自取其辱的闹剧。而那扇通往奢华新世界的大门，已然对他们紧紧关闭。

站在二楼的露台上，凭栏远眺，湖光山色尽收眼底。微风拂面，带来丝丝清凉。陈建国紧紧握着栏杆，眼眶微微湿润。李素珍靠在儿子身边，看着脚下如蚂蚁般渺小的那些亲戚身影，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发自内心的舒展笑容。

凤栖梧桐，声震九霄。旧的阶层壁垒，在这一天，被彻底踏碎。一个全新的、金光闪闪的世界，已经为陈家，敞开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