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邓布利多回来了（2/2）

卢卡迎着他的目光，他的声音清晰、冷静，条理分明，如同用最精确的尺度丈量一个恐怖的事实，从莉莉·波特的血缘保护，到灵魂撕裂的本质，再到伏地魔灵魂的极端不稳定，最终推导出那个夜晚很可能发生的黑暗的意外。

他的叙述没有情绪，没有渲染，只有冰冷的逻辑链，而这本身，在此刻的氛围下，就显得格外残酷。

办公室内再次陷入长久的寂静，那沉默厚重得几乎令人窒息。邓布利多缓缓移开视线，望向窗外逐渐沉落的夕阳。他的背影在绚烂却短促的晚霞映照下，显得异常单薄和苍老，肩膀微微垮下，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过了许久，他才极轻地开口，那声音近乎呓语，飘忽不定：

“所以预言……‘两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能生存下来’……”他慢慢重复着那冰冷的语句，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倦怠，“命运的枷锁，竟比我最坏的设想还要残酷。”

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复杂到难以解读的光芒，那里面有震惊后的残余，有深切的悲哀，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

“如果你的推测为真……那么他们从那个夜晚起，就以一种最黑暗、最绝望的方式被永恒地捆绑在了一起。真正能彻底终结这一切的……确实，只有彼此。”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

“是的，校长。”卢卡的声音平稳地切入这片沉重的寂静，“基于这个前提，我们目前的策略或许需要调整。摧毁所有魂器仍是最终目标，但通往这个目标的路径需要改变。”

“我们更需要系统性地削弱伏地魔的力量根基，同时有目的地锻造哈利，使他从魔力到意志，都足够强大到能承担起最终的命运。”

他继续冷静地陈述方案：“削弱黑魔王，可以从离间他的追随者、破坏他的谋划、夺取他复活的关键物品入手。而加强哈利，则远不止战斗训练。他需要知情，需要理解自身处境的全部真相。他需要被锤炼，而非被保护。至于现阶段的任务，伏地魔的魂器绝对是重中之重，就算我的猜测全部正确，哈利也只有两条命，而伏地魔有七条。”

邓布利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办公室内稀薄的空气能给他支撑下去的力量。他缓缓走到办公桌后，并没有坐下，而是用双手支撑着桌面，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低垂着头，目光空洞地望着光滑桌面上映出的自己模糊而疲惫的倒影，仿佛在那里面能看到一片虚无的未来。

空气中弥漫着关乎命运抉择的、几乎令人无法呼吸的沉重感。历届校长的肖像画们无一例外地保持着肃穆的沉默，凝视着这位似乎被瞬间抽走了部分精力的当代最伟大的巫师。

宿命的轮廓从未如此清晰而冰冷，带着铁一般的枷锁重量，压在他的肩头。他毕生的谋划与信念，似乎都在这个拉文克劳少年冰冷残酷的推论前，被迫进行一场痛苦而彻底的颠覆。

良久，邓布利多才极其缓慢地抬起头，蓝色的眼眸中恢复了一些深邃，但那深处沉积的，是一种认命般的、沉重的决绝，以及无法挥去的极度疲惫。

“我想，”他缓缓地说，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气力，带着千斤重负，“我们需要重新制定一个……非常长期，也非常……艰难的计划了。”

他的目光落在卢卡身上，那里面不再仅仅是审视，更是一种复杂的认可，仿佛在无尽的疲惫旅途中，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路标。

窗外，最后一丝余晖彻底隐没于地平线下，冰冷的星光开始在天幕上闪烁。桌上的一件银器轻轻吐出一缕淡薄的银色烟雾，升腾、扭动、最终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