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京营演练事故（2/2）

王哨官一愣，梗着脖子道：“至少……至少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

“低级？”周遇吉走到河床塌陷处，抓起一把湿软的泥土，“这土质，若非提前仔细堪勘，仅凭目测，在黎明昏暗光线下，你能准确判断其承重？张秀才错在堪勘不细，判断失误。而你们，”他目光如刀，扫过那些老军官，“错在傲慢！错在以为仅凭经验就能应对万事万物！”

他猛地转身，对着所有人，声音陡然拔高：“成立参谋房，不是为了取代你们！是为了补足你们！是为了让大军少流血！今天流的是血，明天可能就是命！一次失误，固然痛心，但若因一次失误，就否定一个新事物，就缩回老路上去，那才是最大的愚蠢和懦弱！”

他走到张秀才面前，年轻人已经吓得闭上了眼。

“张秀才！”

“卑……卑职在！”

“抬起头！”周遇吉喝道，“记住今天诸位弟兄流的血！记住你今天的教训！参谋一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的每一个判断，都关乎兄弟们的生死！今日起，罚你薪饷三月，赔偿受伤弟兄汤药费，降为见习参谋。你可能记住这教训？！”

“失踪的王三毛，加大搜救力度！”

张秀才猛地抬头，脸上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嘶声道：“卑职记住了！谢参将不弃！”

周遇吉不再看他，对孙铁柱下令：“将所有参谋士集合起来，就以此事为案例，让他们重新堪勘全营及周边所有地形，尤其是水脉、土质、隐蔽物！我要一份比之前详细十倍的报告！错漏一处，全体受罚！”

“遵命！”孙铁柱肃然领命。

周遇吉最后看向那些老军官，语气放缓，却依旧坚定：“我知道你们不服。觉得新规矩束缚手脚。但我问你们，是想一辈子靠运气打仗，还是想手里多几样能保命、能打胜仗的真家伙？这参谋房，这新操典，就是真家伙！它们现在不完美，需要我们一起去打磨！谁要是只想守着老黄历混日子，现在就可以脱下这身军装，我周遇吉绝不留难！”

他环视全场，无人再敢与他对视。

“都散了！该治伤的治伤，该训练的训练！今日之事，引以为戒！”

人群缓缓散去。

周遇吉独自站在那处塌陷的河床边，望着泥土上尚未干涸的血迹，久久不语。

他心中的怒火与痛心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