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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神座的铸模(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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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康罗伊站在顶楼露台,望着城市的灯火像星子落进墨色里。

詹尼披着他的外套走过来,手里捧着热可可:“卡梅伦家的老爵士今天去了参议院,说要提什么‘金融监管法案’。”

康罗伊接过杯子,温度透过骨瓷传到掌心。

他望着远处参议院大厦的尖顶,那里的窗户还亮着灯,像一只不肯闭合的眼睛。

“让理查德准备二十个农业州的中小企业数据。”他抿了口可可,甜里带着微苦,“西蒙·卡梅伦以为这是最后一搏......”他的声音轻得像风,“可他不知道,棋盘早就换了。”康罗伊的指尖还停在煤油灯的旋钮上,金属的凉意顺着指节爬进血脉。

保险柜的倒影里,他的唇角弧度渐深——西蒙·卡梅伦二世的“外国代理人登记法”草案,此刻正躺在参议院文书处的红木匣里。

三天前,埃默里从伦敦发来的加密电报还在他衣袋里发烫:“老狮子要拔最后一颗牙了。”

书房外传来詹尼轻缓的脚步声,她端着茶盘推门时,烛火在她瞳孔里碎成金斑:“内皮尔先生刚走,说财政部的人又去查加勒比分行的账了。”

“卡梅伦等不及了。”康罗伊转身接过茶盏,青瓷触唇的瞬间,他想起今早收到的参议院日程表——提案将在本周五进入一读程序。

窗外的雨丝掠过玻璃,他的指节在桌沿敲出摩斯密码般的节奏:“派克那边回信了吗?”

“半小时前到的。”詹尼从胸袋里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信纸,墨迹是共济会特有的靛蓝色,“他说周三晚八点,樱桃木庄园的玫瑰厅可以腾出来。”

康罗伊展开信纸,派克的字迹像老树根般虬结:“温和派需要台阶,您得给他们留体面。”他把信纸折成小方块,扔进壁炉。

火焰舔过纸边的刹那,他突然笑了:“体面?那就用亚当·斯密当台阶。”

周三的雨比预报来得更早。

樱桃木庄园的马车坪积着水洼,康罗伊的黑色礼帽檐滴着水,他望着六辆马车鱼贯而入——俄亥俄州的霍夫曼参议员、艾奥瓦州的克莱顿太太、还有总爱摸胡须的普林斯顿经济学教授福勒。

门童拉开玫瑰厅的橡木门时,烤火鸡的香气裹着雪松香涌出来,六位摇摆议员的大衣还滴着水,却都下意识整理了领结。

“康罗伊先生,您说这是‘非正式茶叙’,可这桌银器比白宫国宴的还亮。”霍夫曼参议员拍着桌布上的洛可可纹,目光扫过墙上挂的《国富论》初版复印件。

康罗伊替克莱顿太太拉开椅子,她的裙角扫过他的裤线:“茶叙自然要配好茶点。”他指了指餐边柜上的水晶瓶,“这是我从爱丁堡带的单一麦芽,比您在参议院喝的波本多了七次蒸馏——就像有些规则,多打磨几次,才更合手。”

福勒教授端着酒杯凑过来,镜片上蒙着雾气:“听说您最近在读休谟?”

“在读《人性论》里的‘因果链’。”康罗伊的指尖划过桌布上的金线,“十八世纪的苏格兰人讨论市场时,总爱说‘看不见的手’。可现在有些人,偏要把这只手捆在背后——”他突然停住,替教授续满酒,“您说,要是亚当·斯密活在今天,会怎么看‘外国代理人’这种说法?”

克莱顿太太的银匙“当”地磕在瓷盘上。

她望着康罗伊袖扣上的差分机纹路,突然笑了:“斯密先生会说,限制资本流动的人,才是真正的‘外国代理人’——替垄断者打工的那种。”

午夜散席时,每位客人都收到一个摩洛哥皮面的礼盒。

霍夫曼参议员摸着烫金书脊,借着门廊的煤气灯念出扉页题字:“真正的自由市场,从不容忍垄断。乔治·康罗伊敬赠。”他转头时,康罗伊已经站在雨里,礼帽压得很低,只露出微翘的嘴角。

两周后,参议院文书处的职员发现,“外国代理人登记法”的联署议员名单上,原本承诺支持的六位摇摆派,有五位以“家庭原因”撤回了签名。

卡梅伦二世在休息室摔碎了茶杯,茶渍在地毯上晕成难看的地图。

费城大学的演讲厅挤得像下饺子。

康罗伊站在橡木讲台后,目光扫过前排白发的老教授、后排攥着笔记本的穷学生,还有角落记笔记的理查德——他的左手纱布已经拆掉,却仍习惯性地护着小臂。

“我们总说重建,可重建什么?”康罗伊的声音像浸过松脂的琴弦,“是拆掉旧工厂盖新的?是让铁路穿过每座村庄?不。”他抓起讲台上的铜镇纸,“真正的重建有三层:第一层是让华工遗孀能走进银行,不必脱帽低头;第二层是让她的儿子能走进课堂,不必擦皮鞋换学费;第三层——”他放下镇纸,指节敲在胸口,“是让他们相信,自己的尊严,比任何资本都贵重。”

掌声像滚过草原的雷。

最前排的老教授抹了把眼睛,他身边的黑人学生举着笔记本,笔尖在纸上戳出洞。

理查德在日记里写:“他说话时,我看见那些被踩进泥里的人,正顺着他的声音往上爬。”

深夜的书房飘着潮湿的霉味。

康罗伊撕开李文斯顿的密电,火漆屑落在差分机预测图谱上。

“第六航次启程,货物安全”——他知道,那台能印刷《自由劳工宣言》的铁家伙,此刻正藏在运糖船的底舱,即将驶入查尔斯顿港。

他翻开图谱,“1867年·芝加哥”的节点在烛光下泛着金光。

怀表背面的星图残片有些发旧,他用指腹摩挲那道熟悉的裂痕——那是十年前在百慕大,被风暴打坏的罗盘碎片。

窗外的闪电照亮空白画框时,他正盯着标题牌上的“待命名”。

雨水拍打着玻璃,他听见楼下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理查德还在办公室改草案。

“詹尼?”他推开书房门,暖黄的灯光从楼下溢上来,“理查德又熬夜了?”

“在写退伍军人安置的修正案。”詹尼递来热可可,杯壁上凝着水珠,“他说要让每个上过战场的人,都能走进银行,挺直腰杆。”

康罗伊望着楼下那个伏案的身影,雨水在他背后的玻璃窗上蜿蜒成河。

闪电再次劈下时,他看见理查德的笔尖在“医疗补助”那栏顿了顿,接着重重写下“尊严”二字。

(理查德的钢笔尖在“医疗补助”后悬了三秒,最终落下的墨迹里,藏着明天要递给州议会书记员的新条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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