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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白宫的烛光与影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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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老将军摸出块怀表,“斯坦利检察官今天第三次来宅邸了,仆人说他在客厅坐了半小时,喝了三杯茶。”

康罗伊的脚步顿住。

月光从桥洞顶的裂缝漏下来,在他脸上割出明暗。

他摸了摸袖扣上的齿轮纹路,那是詹尼亲手刻的,内侧还刻着“G&c”——乔治与詹尼。

“知道了。”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当康罗伊回到第五大道宅邸时,晨雾正漫过门廊的大理石柱。

仆人迎上来,手里捧着张名片,烫金的“乔治·斯坦利 联邦检察官”在雾里发着光。

“斯坦利先生说,他想和您谈谈‘干干净净的钱’。”仆人低头道,“已经等了一个小时。”

康罗伊接过名片,指腹蹭过“联邦检察官”几个字。

他望着客厅透出的暖光,想起母亲晨厅里的账册,想起桥下的印刷机,想起詹尼袖口的铜粉——有些火必须烧,有些锁必须开,而现在,该见见这位总爱喝三杯茶的检察官了。

他整理了下袖扣,推开客厅的门。

客厅的暖光裹着茶香漫过来。

斯坦利坐在玫瑰木沙发上,背挺得像根桅杆,袖口露出的金链在烛火下晃出细碎的光——那是律师的怀表链,康罗伊记得父亲的老管家也有一条,总说“时间是最公正的法官”。

“康罗伊先生。”斯坦利起身,指尖在沙发扶手上按出个浅印,显然等得并不舒坦,“我想我们该谈谈查尔斯顿的两笔小麦尾款。”

康罗伊解下手套,动作慢得像在拆解齿轮。

他注意到斯坦利的茶杯沿沾着茶渍,第三杯的茶叶沉在杯底,说明这位检察官确实喝得急了——程序正义的人总爱把时间掰成法条来数。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单人沙发,自己却站在壁炉前,让火光给影子镀上层金边,“先说说您查到了什么,斯坦利先生。”

斯坦利的喉结动了动。

他从公文包取出份文件,封皮是司法部的鹰徽,边角被翻得发毛,“南方铁路公司的运单,棉花和小麦的比例不对。您买的二十亩棉田在萨凡纳河口,可运单上写着‘机械零件’的箱子,重量却接近——”他顿了顿,“接近步枪弹药箱。”

康罗伊笑了。

他走到酒柜前,取出瓶雪利酒,瓶颈在烛光里泛着琥珀色,“您该去问纽约海关,他们上个月刚给我的差分机零件验过货。”他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推给斯坦利,“不过既然您查到了运单,应该也看到了收货人——波士顿机械学院。”

斯坦利的手指在文件上敲了敲,“学院要那么多‘零件’做什么?他们的实验室连台蒸汽发动机都买不起。”

“做教具。”康罗伊坐下来,拇指摩挲着杯壁,“我捐了十台初代差分机给北方的黑人学校。您知道的,南方烧了二十所,总得有人补上。”他望着斯坦利的眼睛,“运单上的‘机械零件’,其实是齿轮、铜轴和电路板——您要是不信,可以让海关拆箱检查,保证连颗螺丝钉都刻着‘波士顿机械学院’的钢印。”

斯坦利的眉毛动了动。

他端起酒杯,却没喝,“《纽约时报》说您渗透南方经济。”

“他们该去查查写报道的记者收了谁的钱。”康罗伊的声音轻得像翻书,“南方种植园主恨我抢了他们的棉田,北方纺织商恨我压低了机械零件的价格——至于‘渗透’...”他指了指窗外,第五大道的晨雾里,挂着康罗伊资本标志的马车正缓缓驶过,“真正的渗透,是让黑人孩子能摸齿轮,而不是棉花;是让废奴主义者有印刷机,而不是绞刑架。”

斯坦利沉默了。

他低头看杯中酒,琥珀色的液体里浮着康罗伊的影子,轮廓模糊却清晰——像极了他在葛底斯堡见过的那些人,眼睛里烧着某种比法律更烫的东西。

“您母亲让您结清南方的钱。”他突然说。

康罗伊一怔,随即笑出声,“罗莎琳德·康罗伊的账册,连上帝都查不出污点。”他放下酒杯,“但您知道,钱干净了,人未必干净。圣殿骑士团的人在南方买了三个种植园,用棉花换武器——”他往前倾了倾身子,“而我的棉田,恰好挡在他们的运粮线上。”

斯坦利的瞳孔缩了缩。

他终于喝了口酒,雪利酒的甜在舌尖漫开,“您该去和林肯先生说这些。”

“我正打算去。”康罗伊取出怀表,表盖内侧刻着詹尼的字迹“华盛顿,1863年3月20日”,“今天下午的火车。”

斯坦利站起身,公文包扣“咔嗒”一声合上。

他整理了下领结,目光终于不再像把刀,“我会给财政部写份备忘录,说明康罗伊资本的交易符合《宅地法》。”他走到门口,又回头,“但下次运‘教具’,记得让海关在运单上注明‘齿轮’——他们对‘机械零件’总有些多余的联想。”

康罗伊送他到门廊。

晨雾散了些,能看见街对面的报童举着《纽约先驱报》喊:“康罗伊男爵之子将赴华盛顿!”他摸出枚硬币抛给报童,报纸头版的标题被晨光照得发亮。

“斯坦利先生。”他在台阶上停住,“您知道为什么怀表齿轮总在深夜自己转吗?”

斯坦利转身,眉毛挑了挑。

“因为有人在给时间上发条。”康罗伊望着远方,哈德逊河的蒸汽船正喷着白雾驶向大西洋,“而我,只是想让这时间,转得更公平些。”

斯坦利没说话。

他坐进马车时,瞥见康罗伊袖扣上的“G&c”在阳光下闪了闪,突然想起林肯昨天在白宫说的话:“北方需要的不是更多律师,是能看见未来的人。”

马车辘辘驶远了。

康罗伊回到客厅,詹尼不知何时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捧着他的大衣,袖口的铜粉在晨光里泛着暖金。

“梅隆回电了。”她晃了晃电报机吐出的纸条,“南方的结算链,两小时前斩断。”

康罗伊接过大衣,指尖碰到她的手背——这次暖了些。

他系好领结,突然想起什么,从胸袋里摸出块薄荷糖,剥了糖纸塞进她嘴里。

“甜吗?”他问。

詹尼笑了,甜味在舌尖漫开,这次没尝出苦。

她望着他走向玄关,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他背上投下齿轮状的光斑——像极了他们在伯克郡阁楼画初代图纸时,蜡烛在墙上投下的影子。

“该出发了。”她说,“林肯先生的火车不等人。”

康罗伊回头,看见母亲站在楼梯口,手里捧着那本磨旧的账册,鬓角的白发闪着银光。

他突然明白,所谓“王座”,从来不是刻在勋章上的花纹,而是母亲笔下的数字、詹尼袖口的铜粉、桥下的印刷机,还有斯坦利公文包里那份带着茶渍的备忘录——所有这些,都在给时代的齿轮上发条。

他戴上礼帽,推开宅邸的大门。

晨风吹来,带着哈德逊河的潮气,却吹不散他眼里的光。

前方的铁轨在阳光下泛着银白,直通华盛顿,直通那个所有人都看不见、却正在齿轮咬合声里成型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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