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荒唐的婚礼（2/2）

但婚礼的规格，却依旧是最高的。

整个铜都联盟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接到了请柬，前来观礼。

他们都是有公民资格的各司司长、富商、大工匠、军事统领。

他们不明白，甚至非常失落，何家为何放着铜都城那么多名门望族不选，却选了两个毫无背景的自由民家庭的女儿。

其实何维早已察觉到，随着铜都联盟的建立和发展，一个以功勋公民为核心的、新的上层阶级，正在悄然形成。

他的长子何山，娶的是第二任执政官岩的女儿岩溪。

他的女儿何月，嫁的是渔港城城主余获之子余涛。

何维担心，长此以往，何家会与底层民众脱离，成为一个高高在上的、不识人间疾苦的世家豪族。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因此，何维暗中委托何月特意去选了两个自由民的女子。

现在，这两个局促不安的年轻新娘——陈兰与高瑶，正穿着最华美的丝绸礼服，在无数羡慕与好奇的目光中，被带到了阿雅的病榻前。

她们跪在床边，颤抖着，向这位传说中如同圣母般的家族女主人，恭敬地行了跪拜大礼，敬上了新妇茶。

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阿雅，似乎被这股喜庆的气息所唤醒。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浑浊的目光在两个年轻而又美丽的新娘脸庞上，停留了许久。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微弱，却无比欣慰的笑容。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微微地抬起手。

何维立刻会意，握住她的手，将它轻轻地放在了两个儿媳的手背上。

“好……好孩子……”

阿雅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出了她对这个家族，最后的祝福。

婚礼的喜庆，终究没能战胜自然的法则。

三天后，夜深人静之时，在所有子女和孙辈的环绕下，阿雅的生命走到了最后的尽头。

她靠在何维的怀里，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

何维紧紧地抱着她，将自己的脸，贴在她那早已冰凉的额头上。

他感觉，自己怀里抱着的，是一个正在飞速流逝的温暖旧梦。

忽然，阿雅那已经涣散的意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奇迹般地变得无比清晰。

她睁开眼睛，看着何维。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褪去了一生的风霜与疲惫，重新变回了百年前那个十一岁少女的纯净而又充满了依赖的模样。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何维那张依旧年轻英俊，没有任何变化的脸庞。

“我好像……”她的声音，轻得像梦呓，“又看到了那头披毛犀……”

“别怕，”阿雅的脸上，露出了无比安心的笑容，“你会来救我的……”

说完，她靠在何维的怀里，安详地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何维握住她冰凉的手，泪水终于决堤。

……

何维怀里抱着她那渐渐冰冷的身体，一动不动地，坐了整整一夜。

窗外的天，由黑转白。

第一缕晨光，照进了房间。

但那个他发誓守护一生的女人，却再也无法醒来了。

这个他来到这个时代后，唯一称得上是“家”的地方，随着她的逝去，只剩下对子女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