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生言情 > 民国茶圣:从零开始建商业帝国 > 第60章 逆流而上的光

第60章 逆流而上的光(2/2)

目录

仇恨与悲痛是比烈火更滚烫的燃料,支撑着她不眠不休。

忽然,她的指尖触到了一片硬物。

不是炭块,更坚韧。

她小心翼翼地扒开周围的灰烬,半片未被完全烧毁的账册残页露了出来。

上面的字迹被熏得模糊,但借着天光,依然能辨认出那熟悉的笔迹——“皖南三队—焙制温度71.3c……风选湿度低于……”

这是云记制茶工艺的核心数据!

小桃心中一喜,正要将它珍而重之地收入怀中,手指却在旁边的灰烬里又碰到了一个更小的硬物。

是一枚被烧熔了一半的铜纽扣,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徽记:一只蜷曲的蝎子。

小桃的呼吸猛地一滞。

她认得这个徽记!

这是程家护卫队的旧制!

那个早已被谢家击垮,传言已流窜到江北的程家!

她脑中轰然一声,电光火石间想起一件事——昨夜混乱中,她分明听到一个纵火的刺客低声咒骂了一句,是纯正的江北口音!

“……不是本地人。”她死死攥紧那枚滚烫的纽扣,指甲嵌入掌心,咬着牙低语,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谢云亭“焚引宣言”的消息,如同一颗投入湖心的巨石,迅速在长江沿线的茶市激起千层巨浪。

婺源,吴记茶铺。

掌柜吴友德正对着五十块崭新的大洋发愁。

这是程砚舟派人送来的,要他代销一批仿冒的“兰香红”,趁云记倒下,抢占市场。

吴掌柜原已动心,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

可当汉口的消息传来,他枯坐了一下午。

傍晚时分,他默默地在自家铺子门口挂起一盏油灯,旁边贴了张纸:“工艺不精,暂不售兰香红。”

夜里,果然有人摸黑砸了窗户,扔进一块石头,上面裹着纸条,写着“敬酒不吃吃罚酒”。

吴友德吓得一哆嗦,却没再犹豫,披上外衣,搬了条板凳就坐在店里守了一宿。

天亮时,他对一脸惊恐的伙计说:“去,把那五十块大洋退回去。谢东家连自己的根都敢烧,我老吴要是还踩着他的影子赚钱,子孙后代都要戳我的脊梁骨。”

汉口,云记临时搭建的芦席棚里,阿篾正带着伙计们清点损失,一张脸比锅底还黑。

那尊用前朝铜鼎改造的火漆母模倒是被赵阿炳拼死抢了出来,可记录着所有茶叶烘焙曲线和工艺改良的原始档案,却损毁了超过一半。

“没了这些,我们拿什么教给联号?拿什么保证下一批茶的品相?”阿篾一拳砸在桌上,声音里满是绝望。

“谁说没了?”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

监察协办赵阿炳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手抄册,递了过去。

阿篾接过来一看,愣住了。

册子封皮上是四个风骨峭峻的大字:《松柴慢焙七十二诀》。

竟是昨夜大火后,那位寄住在云记、受过谢云亭恩惠的老秀才孙先生,凭着惊人的记忆,连夜一字一句默写出来的!

册子末页还有一行小字批注:“火可焚纸,难灭心传。”

谢云亭走过来,接过那本尚带着墨香的册子,指腹轻轻摩挲着泛黄的纸页,低声道:“阿篾,记住。有些人活着,比印章更可靠。”

南市码头,向来泼辣直率的船娘金花婶,更是用行动做出了回应。

她联合十几名船娘,就在码头最热闹的渡口,设下了一个“辨香台”。

三口粗陶大壶,一字排开,日日生火熬茶。

第一锅,是云记火灾前幸存的少量库存。

第二锅,是市面上那些打着“兰香红”旗号的仿冒品。

第三锅,是她自己压箱底藏了三年的老祁红。

不收钱,随便喝,唯一的条件是喝完在旁边的竹牌上画个圈,告诉大家哪一碗最好喝。

不出两天,连码头上光屁股的半大孩子都能一口辨出:“那个真茶喝下去,喉咙里甜丝丝的,假茶咽下去发苦!”

渐渐地,有人自发将写着投票结果的竹牌插在码头各处,不过数日,竟插出了一片浩浩荡荡的“林子”。

不知是谁起了个头,管它叫“民心碑林”。

戌时,夜色深沉,窗外雨急风骤。

谢云亭独坐在临时辟出的账房里,正对着一盏孤灯出神。

那枚被小桃找回的蝎形纽扣,就静静地躺在他手边。

突然,他眼前的系统界面毫无征兆地自主激活,幽幽放光。

【检测到高浓度焦木气息与高强度信念波动……‘真信密钥’共鸣启动……】

他猛然抬头,锐利的目光穿透雨幕——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又犹豫的脚步声。

片刻后,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那是个陌生的汉子,看穿着是乡下来的茶农,浑身湿透,手里紧紧捧着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雨水顺着他的草帽檐滴滴答答地淌,他却浑然不顾,只是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目光看着谢云亭。

“谢……谢东家,”汉子嘴唇哆嗦着,不知是冷的还是紧张,“我,我没有火漆茶引……可我这包茶,真是按您去年在俺们村里说的时辰采的,按您说的法子揉的……您闻闻。”

说着,他将那油纸包高高举起。

谢云亭站起身,走过去,接过那湿漉漉的纸包。

他没有立刻打开,只是将它凑到鼻尖,轻轻一嗅。

一股混着雨水湿气的纯净兰花香,带着松柴独有的烟火气,直钻入鼻腔。

系统界面无声地刷新:【目标物:祁门红茶。

工艺:松柴慢焙法(改良)。

品质:优良。

信念匹配度:92.6%。

来源:可信。】

雨声如鼓,谢云亭缓缓点头,将那包茶小心翼翼地放入案头一个新设的空木匣中。

那木匣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是一方朴素的“无引茶匣”。

汉子见状,如释重负,深深鞠了一躬,转身便消失在茫茫夜雨里。

谢云亭看着那静静躺在木匣中的第一份“人心之信”,它像一颗种子,落入了灰烬覆盖的土地。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一个信念的火种已经点燃,接下来,它将以何种姿态,在民间燃起燎原之火?

他不知道。

他只听到,窗外的风雨声里,仿佛夹杂着无数细碎的脚步声,正从四面八方,踏夜而来。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