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腐心寒域（2/2）
“你篡夺了王座，窃取了力量！却带来了更彻底的毁灭！这就是你的守护？虚伪的窃贼！看看这燃烧的世界，听听这绝望的哀嚎！你与我…又有何不同？深渊…才是你最终的归宿！你终将…与我同列！”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凿进她的意志，拷问着她存在的意义，将她推向自我否定的深渊。
三重意识的战争——耐奥祖的狡诈阴笑、阿尔萨斯的悲剧质问、她自身摇摇欲坠的守护意志——在灵魂的深渊中再次爆发，被恩佐斯的力量无限放大、扭曲！冰冠王座的虚影在她身后剧烈震颤，发出濒临破碎的哀鸣。领域边缘的幽蓝冰晶开始出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裂纹！维持绝对零度领域的力量核心，出现了一丝致命的松动！整个寒冰囚笼，在恩佐斯的精神猛攻和内部崩溃的双重压力下，发出了刺耳的、令人心悸的碎裂声！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仿佛从灵魂最深处被撕裂的痛哼，猛地从凛雪紧咬的牙关中迸出。她悬浮的身体剧烈一颤，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一缕冰蓝色的、近乎凝固的血液，从她苍白的嘴角溢出，瞬间在极寒中冻结成细小的、如同红宝石般剔透却带着无尽凄凉的结晶。她的脸色苍白如最纯净的寒冰，几乎透明，皮肤下淡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唯有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在剧痛和疯狂幻象的冲击下，依旧燃烧着一点微弱却倔强不屈的火焰。
不能…倒下！
“守护…非为虚名！非为权柄！” 她在灵魂的风暴中心嘶吼，这声音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却如同惊雷在她意志的旷野中炸响，驱散着无边的黑暗。
幻象的边缘被强行撕开一道缝隙。她看到了诺森德皑皑白雪下，艰难刨开冻土寻找苔藓的牦牛人幼崽清澈的眼睛；看到银色北伐军营地中，篝火旁那些疲惫不堪却依旧闪烁着希望光芒的士兵脸庞；看到伯瓦尔在盟约会议上，为了弥合裂痕、争取信任，据理力争时那坚毅如铁的侧脸；看到弗丁眼中，那如同灯塔般永不熄灭的、对光明与正义的信念之光；看到萨尔为维系元素平衡、平息大地怒火而四处奔波的、风尘仆仆的背影；看到吉安娜站在塞拉摩的废墟之上，那孤独而倔强的守望身影；看到达里安和黑锋骑士团，在冰冠堡垒的绝望战场上，向着天灾主力发起的那次撼动死亡的冲锋……
一幅幅画面，一张张面孔，那是她力量的源泉，是她甘愿承受无尽孤寂与责难的答案！
“此身即壁垒！此志即寒锋！纵使魂堕深渊，此域…不破！”
嗡——！
霜之哀伤发出了震彻灵魂的悲鸣！那不是痛苦的哀嚎，而是与主人意志强烈共鸣的战歌！凛雪强行将几乎被恩佐斯撕裂的灵魂意志，再次压入这把饱饮了无数痛苦与力量的魔剑之中！她以自身濒临破碎的灵魂为熔炉，将守护的信念、千年的孤寂、噬渊警示的恐惧、对救赎的渴望…所有复杂而强大的情感，尽数淬炼、提纯、点燃，化作最精纯、最坚韧的寒冰法则之力，不顾一切地注入那摇摇欲坠的绝对零度领域！
奇迹发生了！
那些刚刚在领域边缘出现的细微裂纹，瞬间被更加致密、更加幽蓝、仿佛蕴含着极地星光的冰层覆盖、加固！整个领域非但没有崩溃，反而猛地向内收缩了数米！核心区域的温度骤降至连时间都仿佛要凝固的恐怖程度，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似乎下一刻就要被彻底冻结！恩佐斯本体上覆盖的冰层瞬间增厚了一倍，它那只被弗丁的圣光彗星和萨尔元素螺旋锁定的巨眼，蠕动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如同生锈的齿轮。粘稠的防护体液被冻结，如同浑浊的、凝固的琥珀，将那只充满恶意的眼球死死封在其中！
“就是现在！弗丁！” 萨尔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炸响，他全身的元素符文炽亮到了极致，仿佛要燃烧起来！毁灭之锤在他手中化作引导元素的至高权杖，四条狂暴的元素洪流（熔岩、冰风、寒雨、火龙）死死压制住恩佐斯试图从加厚冰层下刺出的另外几条巨型触手，如同数条元素巨蟒缠住了挣扎的猎物，为弗丁开辟出最后一条毫无阻碍的冲锋通道！熔岩灼烧着触手的表皮，冰风冻结其关节，寒雨渗透其伤口，火龙啃噬其末端！
弗丁心领神会。无需言语，圣骑士的信念与战士的直觉完美融合。灰烬使者上的圣光高度凝聚，不再是升腾的光焰，而是如同液态的、流淌的黄金，覆盖在神圣的剑身之上，散发出净化一切邪秽、审判一切不洁的、令人灵魂震颤的神圣威压！他高高跃起，金色的身影在幽蓝的寒冰领域和漫天嘶吼的冰晶龙卷背景下，宛如刺破永夜黑暗的第一道、也是最决绝的一道神罚之光！
“以圣光之名——邪秽，伏诛！” 他的怒吼是宣判，是终结的号角！
剑锋所指，正是那只被冰封迟缓、被坍缩奇点恐怖引力束缚牵扯、被萨尔的元素风暴死死压制、最后被凛雪以灵魂本源为代价加固的寒冰领域彻底冻结的——恩佐斯之眼！
与此同时，吉安娜眼中疯狂演算的奥术符文瞬间定格！
“奇点…引爆！” 她的声音冰冷如机械，却宣告着空间的末日。
悬浮在恩佐斯本体上方的那个微型黑洞，猛地向内一缩，仿佛连光线都彻底吞噬，随即，无法形容的恐怖能量乱流爆发开来！那不是爆炸的冲击波，而是空间的湮灭！是法则的崩坏！被吸入其中的一切物质和能量——包括恩佐斯坚韧无比、足以抵抗巨龙撕咬的表皮和被冰封的腐化血肉——都在那湮灭的中心点被彻底分解、抹除成最原始、最基础的物质粒子！这狂暴的空间撕裂，在凛雪那秩序森严的绝对零度领域内，形成了一道短暂却致命的“秩序真空”，如同在坚固的堡垒墙壁上炸开了一个直通核心的大洞，进一步瓦解了恩佐斯本体最后的防御结构和混乱的能量流动！
达里安看到了核心战场那决定性的瞬间。他猩红的灵魂之火猛地炽燃，毫不犹豫地调转亡灵战马的马头，堕落的灰烬使者划出一道饱含死亡与冰霜的凄美弧线。剑光闪过，一个刚刚突破外围冰层、形如巨大刺蛇的虚空掠夺者，正无声无息地扑向正全力维持奥术矩阵的吉安娜侧翼。剑锋毫无阻碍地掠过它覆甲的身躯，将其凌空斩成两半！尸块还未落地，便被领域极寒冻结，砸在地上摔成齑粉。
“黑锋！死战不退！为了最终的胜利！” 他的吼声带着亡灵特有的嘶哑，却充满了斩钉截铁、与敌偕亡的决心。所有的黑锋骑士瞬间收缩阵型，如同死亡的礁石，用冰冷的骸骨身躯和燃烧着符文之焰的剑刃构筑起最后一道密不透风的防线，死死抵住因领域核心收缩而更加疯狂、更加歇斯底里冲击而来的虚空狂潮。冰冷的死亡之力与扭曲的虚空能量在领域边缘激烈碰撞、湮灭，爆发出无声的紫黑色闪光，形成一片混乱而绝望的死亡地带。
凛雪悬浮于风暴之眼的最中心。霜之哀伤如同贪婪的寄生虫，疯狂汲取着她燃烧的灵魂之力，维持着这囚禁上古之神的寒冰地狱。恩佐斯最后的、疯狂的、夹杂着无尽恶毒与惊怒的意志冲击，如同亿万把冰锥持续不断地凿击、切割着她的精神世界。
她再次看到了冰冠堡垒在噬渊之焰中崩塌的幻象，看到了阿尔萨斯端坐在燃烧王座上冰冷的指责…但这一次，在那无边的痛苦与重压之下，幻象的边缘开始模糊、碎裂。那个名字，那个纠缠了她漫长岁月的执念，在灵魂的风暴中反而成为了她新的、坚固的锚点。
“阿尔萨斯…” 一个名字，一个誓言。不是为了背负过去的罪责，而是为了一个可能的、在深渊彼岸等待救赎的未来。这信念，如同在绝对零度中依然倔强燃烧的幽蓝火焰，微弱，却赋予了她对抗最终疯狂、支撑领域不坠的最后力量。她嘴角冻结的血晶越来越多，如同冰封的泪滴。身体在虚空中微微颤抖，仿佛一尊随时会碎裂的冰雕，灵魂的剧痛让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刀割。然而，那维系着整个战场、囚禁着灭世之敌的寒冰领域，却在她意志的极限淬炼下，在弗丁那凝聚了毕生信念与圣光之力的剑锋即将斩落的瞬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
绝对稳固！
寒冰的囚牢已成，圣光的毁灭之刃已至。腐化之心的终焉丧钟，在这片由绝对零度铸就的死寂战场上，被圣光的咆哮悍然敲响！灰烬使者那液态黄金般的剑刃，撕裂了凝固的空气，带着艾泽拉斯所有生者与亡者不屈的意志，朝着那冻结的巨眼，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