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腐化之心（1/2）
尼奥罗萨，这座从艾泽拉斯最深沉梦魇中挣脱而出的恐怖巨构，其内部并非砖石钢铁，而是律动、流淌、尖叫着的血肉深渊。空气浓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每一次呼吸都灌满了腐败内脏的腥甜与虚空那冰冷、滑腻的恶臭。粘稠的脓液从上方垂落的巨大肉膜上滴落，砸在下方不断搏动的紫色菌毯上，发出令人作呕的“啪嗒”声。墙壁本身便是一张张痛苦扭曲的面孔浮雕，它们的眼窝空洞，无声地张着嘴，仿佛永恒地承受着无法言说的折磨。低语无处不在，不再是清晰的字句，而是亿万灵魂被碾碎、被消融时发出的绝望呻吟，汇成一股股冰冷刺骨的精神潮汐，持续不断地冲刷着每一个踏入此地的意识堤岸。
联军，这支由生者与亡者组成的、艾泽拉斯史上绝无仅有的脆弱同盟，此刻正深陷于这噩梦造物的心脏地带。他们刚刚用血与火撕开了这座“觉醒之城”最外层由活化岩石和虚空畸变体构成的壁垒，代价惨重。天灾军团那些由凛雪意志驱动的、沉默而高效的冰霜构造体，此刻散落在他们突破的路径上，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骸骨。寒冰巨龙的残骸冻结在巨大的、流淌着腐蚀性粘液的肉瘤上，断裂的翼骨刺破腐朽的皮膜。银色北伐军和部落勇士的旗帜沾染着污秽，破损不堪。疲惫刻在每一张活人的脸上，混杂着恐惧与决绝；而亡灵空洞的眼眶中，灵魂之火也在那无处不在的低语侵蚀下摇曳不定，仿佛风中残烛。
在队伍的最前方，如同劈开黑暗浊流的冰蓝色礁石，屹立着巫妖王——凛雪。
她身上的巫妖王甲胄，那融合了诺森德万年寒冰与古老萨隆邪铁锻造的造物，表面覆盖着一层不断被侵蚀又不断被新生的寒霜所覆盖的粘稠黑斑。冰冠王座的虚影在她身后若隐若现，并非实体，而是一股凝聚到极致的、对抗虚空的凛冬意志。她手中的霜之哀伤，那柄饮尽无数灵魂的魔剑，此刻却成了对抗终极腐化的灯塔。剑身不再是纯粹的幽蓝死光，而是迸发出一种刺目、纯净到极致的冰焰，如同绝对零度凝结成的光。这光芒所及之处，那些从墙壁、地面蠕动着伸出的腐败触须，那些在空中飘荡、散发着心智溶解孢子的脓疱，如同被投入熔岩的雪花般尖叫着萎缩、冻结、碎裂成黑色的冰渣。
但这份净化是昂贵的。凛雪的面容隐藏在狰狞的头盔之下，无人可见，但她挺拔的身姿却微微前倾，仿佛承受着无形的万钧重压。每一次挥动霜之哀伤，每一次扩展寒冰领域，都伴随着她周身冰霜魔力的剧烈波动。维持着如此庞大的净化力场，同时还要分神稳固整个天灾军团在疯狂低语中的防线，她的力量正如冰冠冰川在春日暖阳下的消融，飞速流逝。来自诺森德的寒冰之力，是她对抗虚空的利刃，也是她维系存在的根基，此刻正被这座活体城市贪婪地吮吸、侵蚀。
“前进！”凛雪的声音透过面甲传出，不再是过往那种能冻结灵魂的绝对威严，而是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嘶哑，却依旧斩钉截铁，如同冰锥凿穿朽木。“腐化之源就在前方！停下便是深渊！”
她的命令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了回应。在她左侧稍后的位置，提里奥·弗丁，灰烬使者的持有者，人类圣骑士的象征，猛地踏前一步。他须发皆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上刻满凝重，金色的圣光如同实质的火焰从他古老的铠甲缝隙中喷薄而出，照亮了周围粘稠的黑暗。灰烬使者在他手中嗡鸣，圣焰升腾，将企图靠近的腐化触须灼烧成灰烬。
“为了艾泽拉斯！为了逝者与生者！”弗丁的咆哮声如同洪钟，在令人窒息的低语中开辟出一小片短暂的清明。“圣光，净化这片污秽！”他手中的巨剑高举，一道粗壮的金色光柱撕裂了上方垂落的肉膜，短暂地驱散了浓重的腐臭，为队伍指明了方向。
在凛雪的右侧，部落的前任大酋长，萨满祭司萨尔，正闭目凝神。他强健的双臂张开，古老的毁灭之锤悬浮在他面前，元素的力量在他周身狂暴地涌动。深褐色的土元素之力在他脚下形成坚实的壁垒，抵挡着从菌毯下方刺出的骨刺；湛蓝的水元素化作柔韧的护盾，偏转着飞溅的腐蚀脓液；咆哮的火焰旋风环绕着他，焚烧着靠近的虚空飞虫；最狂暴的，是那青白色的闪电，如同无数条愤怒的雷蛇，从他高举的双手间迸发，狠狠地劈向远处黑暗中涌来的、形态更加扭曲的无面者先锋。
“大地母亲在哀嚎！”萨尔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如同风暴前的闷雷。“元素！回应我的呼唤！撕碎这亵渎的造物！”一道粗大的闪电链精准地击中一头刚刚从肉壁中挤出半个身子的巨大无面者，将其庞大的、覆盖着粘滑鳞片的躯体电得焦黑冒烟，发出凄厉的嘶鸣。
紧随在弗丁和萨尔侧翼的，是达里安·莫格莱尼和他麾下最精锐的黑锋骑士团。这些死亡骑士，早已摒弃了巫妖王的旧日统御，他们的力量源于自身的意志和对凛雪所缔造的新道路的认同。此刻，他们如同沉默的黑色礁石，牢牢钉在联军锋线的两翼。达里安手中的堕落的灰烬使者燃烧着幽蓝的符文之火，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冻结灵魂的死亡寒意，将扑上来的、由腐化血肉构成的畸变体冻结、粉碎。他身边的骑士们，动作整齐划一，死亡缠绕的墨绿光球、凛风冲击的锥形冰霜、邪恶虫群的腐蚀之云，精准地覆盖着生者力量暂时无法顾及的区域。他们的存在，为生者部队提供了至关重要的喘息之盾。
“为了盟约！为了黑锋！”达里安的声音冰冷如铁，穿透战场的喧嚣。他头盔下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混乱的战场，指挥着骑士们填补每一个出现的缺口，用冰霜和死亡构筑起移动的壁垒。
在稍后一些的位置，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库尔提拉斯的海军统帅，强大的大法师，正处在施法的核心。她的法袍在混乱的能量流中猎猎作响，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金发有几缕散落在苍白的额前。她双手急速地划动着复杂的符文，强大的奥术能量在她指尖汇聚、塑形。巨大的寒冰箭如同攻城锤般砸向远处试图合围的肉壁，冰屑与腐肉四溅；同时，一层又一层晶莹剔透、闪烁着复杂符文的奥术屏障如同巨大的伞盖，笼罩在联军主力上方，抵挡着从上方肉瘤中喷射出的腐蚀酸液和心智冲击波。她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维持如此大范围的防护和远程打击，即使对她而言也是巨大的负担。
“保持阵型！法师团，集中火力清除左侧的增生组织！”吉安娜的声音清冷而镇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指挥着人类、高等精灵和血精灵的法师们，用奥术飞弹、炎爆术和暴风雪轰击着那些不断蠕动、试图切断队伍后路的巨大肉瘤和其表面滋生的眼球触须。
队伍艰难地向前推进，每一步都踏在深及脚踝的、散发着恶臭的粘稠菌毯上，脚下传来令人心悸的、如同巨大心脏搏动般的震动。四周的景象光怪陆离，超出了任何理智的认知：巨大的、不断搏动的紫色血管在墙壁上虬结盘绕；由扭曲骨骼和腐败肌腱构成的诡异雕塑散发着不祥的微光；空气中飘荡着闪烁着磷光的孢子，接触到皮肤便带来一阵麻痹和幻听。
突然，前方看似坚实的、覆盖着厚重角质层的巨大肉壁猛地向内凹陷、撕裂！伴随着一声足以震裂耳膜的、混合了亿万生物痛苦哀嚎的尖啸，一个难以名状的恐怖存在从中挤了出来。
那是一个巨大的、不断蠕动的肉瘤核心，表面覆盖着无数张痛苦尖叫的人脸，它们扭曲、融合，又被新的面孔顶替。肉瘤的核心，是一只巨大到令人窒息的、没有瞳孔的、纯粹由翻滚的、粘稠的黑暗和沸腾的紫色星点构成的独眼！这只“腐化之眼”仅仅是存在本身，就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恶意和足以融化钢铁的腐化灵压。它没有聚焦，却仿佛同时注视着战场上每一个生灵的内心深处最深的恐惧。
“小心！高阶虚空造物！”萨尔怒吼示警，毁灭之锤上的雷光暴涨。
就在这恐怖巨眼出现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精神洪流如同无形的海啸，精准地、恶毒地集中轰向了联军最锋锐的矛尖——凛雪！
“巫妖王…统御的傀儡…冰冷的谎言…”亿万重低语瞬间在凛雪的脑海中炸响，不再是模糊的噪音，而是化作了她最熟悉、也最痛恨的声音！耐奥祖那阴冷、充满算计的嘶嘶声，如同毒蛇般缠绕着她的意志：“你的一切…不过是我的延续…你终将…重蹈覆辙…拥抱虚空…才是归宿…”
这声音还未消散，另一个更尖锐、更绝望、更让她灵魂震颤的声音撕裂了她的意识：“姐姐！救我！好痛…它们在撕咬我…别丢下我！就像你丢下阿尔萨斯一样！”那是她早已逝去，在洛丹伦沦陷时被亡灵吞噬的妹妹，莉安妮的声音！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边哭喊。
“不…莉安妮…”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攫住了凛雪，霜之哀伤的冰焰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净化领域的范围瞬间缩小了一尺！周围的腐化触须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疯狂地涌向那瞬间出现的空隙。
“凛雪！”提里奥·弗丁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灰烬使者的圣光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辉，他如同金色的流星般冲向凛雪身前，巨剑横扫，圣光烈焰将扑上来的触须焚烧殆尽。“坚守意志！那是幻象！是古神的亵渎低语！”他怒吼着，声音中灌注了纯净的圣能，试图驱散那缠绕凛雪的恶毒之音。
然而，恩佐斯的攻击远未结束。那巨大的腐化之眼猛地“聚焦”在凛雪身上，一道粘稠得如同液态黑暗、表面翻腾着紫色星点的光束——纯粹的虚空能量洪流——无视了物理空间的阻隔，瞬间贯穿了凛雪勉强维持的寒冰屏障，狠狠地轰击在她的胸口！
“呃——！”
一声压抑的、金属扭曲般的痛哼从凛雪的面甲下迸出。巫妖王的铠甲上，被光束命中的位置瞬间变得焦黑，冰晶在极致的腐化能量下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她如遭重击，身体猛地向后踉跄，单膝重重地跪倒在粘稠的菌毯上。霜之哀伤深深插入地面，冰蓝色的剑身剧烈地嗡鸣着，剑格处镶嵌的、属于耐奥祖的统御宝石和属于阿尔萨斯的力量核心碎片，此刻正疯狂地闪烁着混乱的光芒。阿尔萨斯那早已破碎、被禁锢在剑中的灵魂碎片，在这股纯粹的虚空冲击下，发出了无声的、极其痛苦的悸动，仿佛被投入了滚烫的油锅。
“守护…艾泽拉斯…”凛雪的意识在剧痛和亿万重恶毒低语的撕扯下，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随时可能倾覆。耐奥祖的嘲讽、莉安妮的哭喊、恩佐斯那充斥无尽恶意的意志，如同无数条毒蛇噬咬着她的灵魂核心。视野开始模糊，冰冠王座的虚影剧烈摇晃，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溃。
“她撑不住了！”吉安娜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恐，她试图调动奥术能量支援，但更多的虚空畸变体从肉壁的裂隙中涌出，疯狂地冲击着她的屏障，迫使她不得不全力维持防御。
“保护巫妖王！”达里安·莫格莱尼的咆哮声如同惊雷。他放弃了身前的敌人，堕落的灰烬使者带着刺骨的死亡寒意，猛地斩向那持续喷射着腐化光束的巨大眼球！剑锋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被冻结出一道苍白的轨迹。他身边的黑锋骑士们更是如同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地冲向那恐怖的存在，用身体和武器阻挡它的视线和攻击路径，为凛雪争取片刻喘息。
萨尔咆哮着，毁灭之锤引动天地之威。一道前所未有的巨大闪电风暴在腐化之眼上空凝聚，无数道青白色的电蛇狂乱劈下，轰击在眼球表面翻滚的黑暗能量上，爆发出刺目的闪光和震耳欲聋的雷鸣，试图打断那致命的腐化光束。
然而，恩佐斯的力量，在这座由它意志塑造的尼奥罗萨核心，强大得令人绝望。腐化之眼表面的黑暗只是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射向凛雪的虚空洪流虽然被闪电削弱了几分，却依旧持续！凛雪身上的黑斑在扩大，冰晶碎裂声越来越密集，她的意志在无边的痛苦和幻象中沉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猛地扑到了凛雪身前！
是提里奥·弗丁！
他并非仅仅用身体去挡——那无异于自杀。这位年迈的圣骑士做出了一个超越凡人理解的决定。他双手紧握灰烬使者，将其如同最虔诚的祈祷般，竖直地、深深地插入了脚下那搏动着的、散发着腐化气息的菌毯之中！
“以圣光之名！以逝者与生者的名义！”弗丁的声音洪亮如钟，带着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决绝。他全身的圣光如同失控的熔炉般轰然爆发！不是扩散，而是疯狂地、不顾一切地向他体内倒卷！他那身饱经战火洗礼的银色北伐军铠甲，在如此狂暴的圣能灌注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精美的雕文瞬间被灼亮的光芒淹没，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龟裂！
他是在献祭！献祭自己毕生积累的圣光之力，献祭自己的生命精华！
“此身！此魂！皆为壁垒！”弗丁发出最后的、震彻灵魂的呐喊。
轰——！！！
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其辉煌与灼热的金色光球，以弗丁插入地面的灰烬使者为核心，骤然爆发！那光芒纯粹、炽烈、带着涤荡一切污秽的神圣意志，瞬间膨胀成一个巨大的金色半球，将踉跄跪地的凛雪和他自己完全笼罩其中！
嗤——！！！
粘稠的虚空洪流狠狠地撞击在这面由圣骑士生命点燃的最终壁垒上！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滚烫烙铁浸入冷水般的剧烈侵蚀声。金色的圣光与翻腾的黑暗疯狂地相互湮灭、消耗着。光球表面剧烈地波动、凹陷，弗丁的身影在刺目的金光中显得无比高大，却又在急速地变得模糊、透明。他周身的铠甲在圣光和虚空的极致对抗中加速龟裂，细密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开，仿佛下一刻就要连同他的躯体一起化为齑粉。
但这牺牲换来了至关重要的瞬间！
纯粹圣光的庇护，如同最温暖的篝火，暂时驱散了凛雪意识中那亿万重冰冷的、充满恶意的低语。耐奥祖的嘶嘶声、莉安妮的哭喊声、恩佐斯那无边的意志冲击，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被隔绝、削弱。那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和沉沦感，如同退潮般暂时消退。
“弗丁…”凛雪透过刺目的金光，看到了那个挡在自己身前、正在燃烧殆尽的身影。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感激、悲伤、无边的愤怒——如同火山熔岩般冲垮了缠绕她的冰冷与绝望。
嗡——！！！
冰冠王座的虚影在她身后骤然凝实！不再是摇晃的幻影，而是一座顶天立地、散发着亘古寒意的冰川丰碑！霜之哀伤的嗡鸣达到了顶点，剑身上燃烧的冰焰从纯粹的冰蓝，骤然转化为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内敛、带着毁灭性净化意志的——寂灭之白！
“恩佐斯——！！！”
凛雪猛地抬头，头盔下冰蓝色的灵魂之火如同超新星般爆发！一声蕴含着无尽愤怒、守护意志与凛冬之威的咆哮，穿透了圣光的壁垒，穿透了虚空的低语，响彻整个尼奥罗萨的腐化核心！这咆哮并非声音，而是意志的洪流，是寒冰的宣判！
她双手握紧霜之哀伤，以那燃烧着寂灭白焰的魔剑为引，以身后冰冠王座的虚影为基，将自身承受的所有痛苦、弗丁牺牲点燃的愤怒、以及守护艾泽拉斯的绝对意志，全部倾注其中！
一道纯粹到极致、冰冷到极致、也蕴含着毁灭性净化意志的寂灭白光，如同开天辟地的巨刃，从霜之哀伤的剑尖迸发！它撕裂了弗丁摇摇欲坠的圣光壁垒（壁垒在接触到这白光的瞬间，如同完成了使命般悄然消散），撕裂了粘稠的虚空洪流，以无可阻挡的威势，狠狠地斩向了那颗散发着无尽恶意的巨大腐化之眼！
嗤啦——！！！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空间被冻结、然后被强行撕裂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刺耳尖啸！
寂灭白光斩过之处，翻腾的黑暗被冻结成苍白的冰晶，随即寸寸碎裂！腐化之眼表面那无数张痛苦尖叫的人脸瞬间凝固，然后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布满裂纹！核心处那只巨大的、由黑暗和紫星构成的眼睛，第一次流露出了类似“惊愕”的情绪波动，随即被那道毁灭性的白光彻底贯穿！
“吼嗷嗷嗷——！！！”
一声超越了听觉极限、直接在灵魂层面响起的、充满了痛苦、愤怒和难以置信的尖啸从腐化之眼深处爆发出来！它庞大的、由蠕动血肉构成的身躯剧烈地抽搐、痉挛，被白光斩中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边缘闪烁着寂灭白焰的恐怖空洞！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紫色脓液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中喷涌而出！
腐化之眼的光芒急剧黯淡，它那庞大的躯体如同被抽掉了脊梁般，剧烈地颤抖着，向后缩去，试图重新融入那不断蠕动的巨大肉壁之中。那股锁定凛雪、几乎将她压垮的恐怖精神威压和虚空洪流，也随之中断。
战场上出现了刹那的死寂。
所有的目光，无论是生者的惊悸，亡者的幽火，还是那些虚空造物短暂的迟滞，都聚焦在那道贯穿了恐怖之眼的寂灭白光，以及白光源头——那个拄着霜之哀伤，重新缓缓站起的冰蓝色身影之上。
凛雪站直了身体。胸甲上被虚空光束击中的位置，焦黑依旧，冰晶的裂痕清晰可见，但她周身散发出的气势却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凝练、更加…危险。冰冠王座的虚影在她身后巍然不动，散发着镇压一切的寒意。霜之哀伤的剑尖，寂灭的白焰缓缓收敛，重新化为深邃的冰蓝，但剑身周围的空间，依旧残留着被极致低温冻结的细微裂痕。
她冰冷的目光扫过前方那正在痛苦退缩的巨大腐化之眼，扫过周围重新被惊动、蠢蠢欲动的腐化血肉，最后落在身前——提里奥·弗丁单膝跪地，用灰烬使者支撑着身体，剧烈地喘息着。他周身那辉煌的圣光已然黯淡到几乎熄灭，古老的铠甲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痕，仿佛一碰就会碎掉，脸色苍白如纸，嘴角甚至溢出了一缕鲜血。但他依然活着，那双疲惫却依旧坚定的眼睛，正望向凛雪，带着一丝询问，一丝欣慰。
“弗丁…”凛雪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份牺牲…我铭记。”
她缓缓抬起霜之哀伤，剑尖直指前方那片不断搏动、仿佛孕育着更大恐怖的黑暗肉壁核心。
“恩佐斯…你的爪牙…不堪一击。”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蔑视和宣告。“现在…轮到你了！”
随着她的话语，冰冠王座的虚影再次发出低沉的嗡鸣，更加凝练、更加锐利的寒冰之力开始在她周身汇聚。战斗，远未结束。腐化之心，仍在搏动。而巫妖王与上古之神的最终对决，才刚刚撕开帷幕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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