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墓门霜刃（2/2）
卡兹洛加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他强行压制颈部的剧痛和触手断裂带来的失衡感，那只维持着“虚空胃囊”的巨爪猛地回收，试图凝聚力量拍碎这些敢于挑战他威严的“冰渣”。那只巨大的、燃烧着邪能紫火的独眼（此刻第三只竖瞳更加狰狞）死死锁定了冲在最前面、手持冰蓝巨剑的达里安。
“虫子！化为尘埃！”他咆哮着，巨爪裹挟着尚未完全消散的虚空吸力和纯粹的物理毁灭力量，如同崩塌的山岳般朝着达里安当头拍下！爪风未至，恐怖的压迫感已经让达里安身下的骸骨战马发出无声的哀鸣，坚固的骸骨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
达里安眼中毫无惧色，只有一片燃烧到极致的冰冷。他甚至没有试图格挡那足以将他拍成齑粉的巨爪。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都灌注在手中的“哀恸”之上。剑身上的符文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耀，剑尖喷吐出数尺长的、纯粹由极寒意志构成的冰蓝锋芒！他选择了最惨烈、最直接的方式——以命换伤，直刺那第三只竖瞳！
就在这决定生死的一瞬，一股遥远、冰冷、却无比熟悉的力量，跨越了无尽的空间阻隔，精准地降临在达里安的剑锋之上！
那是诺森德的寒风，是冰冠堡垒的万载玄冰，是凛雪那孤高而坚定的守护意志！这股力量并非实体，而是一道纯粹的能量加持，一道冰冷的意志共鸣。它透过达里安与凛雪之间那无形的、由统御魔法和共同誓言构建的联系，如同冰河倒灌般汹涌而至！
嗡——！
“哀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清越震鸣！剑身上的冰蓝光芒瞬间暴涨，不再是幽冷的火焰，而是化作一道刺破战场污浊阴霾的、凝练到极致的冰蓝光柱！剑尖处喷吐的锋芒暴涨数倍，散发出冻结灵魂的绝对寒意！这寒意甚至短暂地压制了卡兹洛加巨爪上缠绕的虚空能量，让那拍落的动作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迟滞！
“为了巫妖王！为了艾泽拉斯！”达里安的灵魂在这股力量的加持下发出了无声的咆哮。他没有丝毫犹豫，借着这千钧一发的加持，手中的巨剑如同离弦之箭，速度再增！目标依旧是那颗蕴含着无尽恶毒与虚空意志的第三只竖瞳！
噗嗤！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卡兹洛加那足以拍碎山峰的巨爪，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擦着达里安头盔的边缘落下，狂暴的气流将他身后数名死亡骑士连人带马狠狠掀飞，骸骨碎裂声刺耳响起。巨爪拍击在地面，留下一个深达数米、边缘流淌着熔岩和紫黑色粘液的巨坑！
但达里安的剑，更快！
凝练着诺森德寒冰之力、凛雪意志以及达里安全部死亡力量的“哀恸”，如同最精准的冰锥，狠狠地、毫无阻碍地刺入了卡兹洛加眉心那颗巨大的、燃烧着邪能紫火与虚空恶意的第三只竖瞳之中！
“呃啊啊啊啊——！！！”
一声超越了恶魔所能发出的、混合了物理剧痛、灵魂撕裂以及某种更深层存在被重创的、无法形容的恐怖尖啸，从卡兹洛加那撕裂的巨口中爆发出来！那声音不再是三重叠加，而是亿万种痛苦哀嚎的集合体！被刺中的竖瞳瞬间爆裂！粘稠的、如同融化的紫黑色水晶混合着污血的物质猛烈喷溅！其中蕴含的强烈虚空污染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般扩散开来，离得最近的达里安首当其冲！
嗤嗤嗤！
达里安身上厚重的黑锋板甲瞬间被那喷溅的污血腐蚀出无数细密的坑洞，白烟升腾。一股冰冷、粘稠、充满无尽恶毒低语的精神污染如同剧毒的钢针，狠狠扎入他的灵魂核心！他的视野瞬间被一片蠕动的、充满亵渎几何图形的紫黑色所覆盖，无数疯狂的呓语在意识深处炸响，仿佛要将他的意志彻底撕碎、同化！他眼眶中的灵魂之火剧烈地、痛苦地摇曳、黯淡，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握住“哀恸”的骸骨手臂上，瞬间蔓延开蛛网般的暗紫色纹路，冰冷刺骨的剧痛伴随着疯狂的侵蚀感直冲灵魂！
“呃…！”达里安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感觉自己的意识如同狂风中的残烛，随时会被这源自古神的恶毒力量吹灭。
就在这灵魂即将沉沦的瞬间，刺入卡兹洛加头颅的“哀恸”剑身上，那些被凛雪意志加持而闪耀到极致的冰蓝符文，再次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一股更加纯粹、更加霸道的寒意，如同苏醒的冰河巨龙，顺着剑锋疯狂涌入卡兹洛加被重创的伤口！这寒意并非单纯的冻结，而是带着净化的意志，如同最狂暴的冰风暴，在卡兹洛加的头颅内肆虐、冲刷！
卡兹洛加的尖啸瞬间变成了更加凄厉的、仿佛灵魂被寸寸冻结碾碎的哀嚎！他那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颤抖，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熔炉。伤口处喷溅的污血和粘稠物质迅速被冰蓝色的寒霜覆盖、冻结！那些在他体表疯狂蠕动的暗紫色血肉，动作肉眼可见地变得僵硬、迟缓，表面凝结出厚厚的冰壳！就连他那燃烧着邪能紫火的巨大独眼，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眼睑被冰霜强行粘合！
凛雪的意志，透过这跨越空间的寒冰，在对那侵入达里安灵魂的虚空污染进行着最直接的驱逐和净化！达里安感觉自己灵魂中那疯狂的低语和侵蚀性的冰冷剧痛，如同遇到沸油的积雪，被一股更宏大、更坚定的冰冷意志强行压制、驱散！他视野中的亵渎景象迅速褪去，虽然灵魂之火依旧虚弱摇曳，但那股被拖入深渊的绝望感被暂时遏制住了。
“动手！”伊利丹的怒吼如同惊雷，将战场从瞬间的凝滞中唤醒。他敏锐地捕捉到卡兹洛加被冰霜之力重创、陷入短暂僵直的绝佳时机！埃辛诺斯战刃再次化作两道毁灭性的幽绿光轮，这一次，他放弃了被虚空强化防御的颈部，转而狠狠斩向卡兹洛加那因剧痛和僵直而暴露出来的、相对脆弱的膝盖后方关节！
咔嚓！噗嗤！
坚韧的恶魔肌腱和部分被寒霜脆化的骨骼在饱含邪能的战刃面前应声而断！卡兹洛加庞大的身躯再也无法维持平衡，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如同崩塌的山岳般朝着被他自己巨爪砸出的深坑方向轰然跪倒！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战场都为之震颤。
“为了联盟！为了部落！为了艾泽拉斯！”就在卡兹洛加跪倒的瞬间，无数怒吼声从战场各处响起。被黑锋骑士团和伊利丹小队撕开的防线缺口处，联盟和部落的联军精锐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入！人类圣骑士高举燃烧圣光的战锤，兽人战士发出震天的战吼挥舞着染血的巨斧，暗夜精灵哨兵射出的月刃箭矢如雨点般落下，牛头人萨满召唤的熔岩爆裂在恶魔群中炸开！他们的目标明确——那些因首领重创而陷入短暂混乱的残余恶魔，以及更重要的，卡兹洛加那庞大的、此刻门户大开的腐化身躯！
圣光、奥术、元素之力、纯粹的物理冲击…无数道攻击如同暴雨般倾泻在卡兹洛加跪倒的庞大身躯上！圣光灼烧着腐败的血肉发出滋滋声和焦臭，奥术飞弹炸开一团团紫黑色的污血，战士的利斧劈砍在冰霜覆盖的甲壳上，萨满的闪电链在湿滑的触须上跳跃！
卡兹洛加发出了最后的、充满无尽怨毒与不甘的咆哮。那声音穿透云霄，甚至让萨格拉斯之墓那扭曲的岩石结构都簌簌落下尘埃。他那巨大的独眼死死地、充满刻骨恨意地瞪视着刚刚将“哀恸”从他爆裂的竖瞳伤口中奋力拔出的达里安，以及达里安剑身上那正在缓缓褪去、却依旧残留着令虚空憎恶气息的冰蓝光芒。
“巫妖…王的…寒冰…虚空的…永恒…之敌…”他混合着三重音调的诅咒如同来自九幽深渊，每一个字都带着粘稠的恶毒。“但…这…只是…开始…你们的…世界…终将…在…主的…低语中…沉…”
诅咒尚未说完，伊利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再次出现在他巨大的头颅侧面。这一次，埃辛诺斯战刃没有华丽的斩击，而是如同最致命的毒蛇，精准无比地、狠狠地刺入了卡兹洛加那只巨大的、燃烧着黯淡邪能紫火的独眼！
噗！
战刃齐柄没入！墨绿色的邪能之火从眼窝深处猛烈喷发！卡兹洛加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所有未尽的诅咒和咆哮都被彻底扼杀在喉咙深处。他那庞大的、被冰霜和虚空共同侵蚀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最终，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撑的烂肉，轰然砸倒在它自己制造的巨大坑洞之中，激起漫天混合着硫磺尘埃、紫黑色污血和冰晶的污浊烟尘。
腐化的恐惧魔王领主，卡兹洛加，陨落！
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死寂，只剩下联军粗重的喘息、伤员压抑的呻吟，以及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达里安拄着“哀恸”，半跪在卡兹洛加头颅旁冰冷的污血泥泞中。他身上的黑锋板甲布满腐蚀的坑洞和冰霜覆盖的裂痕，眼眶中的灵魂之火黯淡虚弱，如同风中残烛。刚才那直击灵魂的虚空污染和凛雪意志的强力介入，对他的灵魂造成了巨大的负担。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难以言喻的冰冷疲惫感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拖入黑暗。他知道，那是凛雪跨越大陆强行加持力量的代价，不仅作用于她自身，也透过链接反噬到了他这个载体。
他抬起头，透过面甲的缝隙，望向萨格拉斯之墓那如同深渊巨口般的黑暗入口。墓穴深处，那股邪能与虚空交织的、更加庞大、更加深沉的恶意，并未因卡兹洛加的死亡而有丝毫减弱，反而如同被激怒的凶兽，更加清晰地传递出冰冷的、择人而噬的渴望。
古尔丹…还有他背后那深沉如海的虚空意志…就在里面。
伊利丹的身影无声地落在卡兹洛加庞大的尸体旁，他背上的蝠翼缓缓收敛。埃辛诺斯战刃上滴落着墨绿色的恶魔之血和紫黑色的粘稠物质。他那覆盖着魔纹的脸庞转向萨格拉斯之墓的入口，被布条蒙住的眼窝仿佛能穿透那层层的黑暗，锁定某个目标。他沉默着，但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混合了万年积郁、刻骨仇恨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墓穴深处那混合力量本能的厌恶与警惕的气息，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力。
卡德加的身影也飘落下来，老法师的脸上带着激战后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他手中的埃提耶什法杖顶端，奥术光辉稳定地流淌着，驱散着周围过于浓郁的死亡和虚空气息。他看了一眼达里安的状态，又望向墓穴深处，苍老的眉头紧紧锁起。
“入口…打开了。”伊利丹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质感，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棱，“但里面的‘客人’，比我们预想的…更令人作呕。”他那只未被蒙住的、燃烧着幽绿邪焰的义眼，冰冷地扫过卡兹洛加尸体上那些被冰霜暂时封冻、却依旧在微微蠕动的暗紫色肉瘤和断裂的触手根部。
达里安深深地吸了一口充满血腥与硫磺的污浊空气，那股冰冷疲惫感被他强大的意志强行压下。他眼眶中黯淡的灵魂之火重新凝聚起一点冰冷的微光。他挣扎着，用“哀恸”支撑着身体，缓缓站起。骸骨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他望向那吞噬一切的黑暗入口，又看向周围浴血奋战、伤痕累累却依旧挺立的黑锋骑士，看向那些同样付出了巨大牺牲的联盟部落勇士，看向沉默却战意如沸的伊利丹和他的追随者，最后看向神色凝重的卡德加。
冰蓝色的剑锋抬起，指向那黑暗的墓穴深处。剑尖上，一滴卡兹洛加那混合了邪能与虚空污秽的黑紫色血液，在残留的微弱寒冰之力作用下，缓缓凝结成一颗不祥的紫黑色冰珠。
“黑锋骑士团…”达里安的声音透过面甲传出，嘶哑、冰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如同诺森德永不停歇的寒风，“重整队列。目标——墓穴深处！肃清道路，为生者…也为死者！”
凛雪的意志与牺牲，如同无形的冰冠，沉重地压在他的灵魂之上，也支撑着他，继续走向那更加深邃、更加黑暗的未知。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