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破雾之蚀（2/2）
联盟的部队在温蕾萨的带领下，如同一柄锋利的银锥，从西南方向快速切入，在玉莲植株区边缘的几块巨大、如同守卫般的墨绿色岩石旁迅速展开防御阵型。高等精灵游侠们占据制高点，弓弦拉满，淬着寒冰或奥术光辉的箭矢锁定前方。人类盾卫者将巨盾深深插入发光的苔藓地中，组成钢铁防线，长矛如林般从盾牌间隙伸出。库尔提拉斯的水兵则手持弯刀和手弩，警惕地护卫侧翼。
几乎就在联盟阵型刚刚稳固的瞬间，加尔鲁什率领的部落精锐如同咆哮的钢铁洪流，从东南方向的密林中撞了出来！战歌兽人先锋赤裸着上身，发出震天的战吼，挥舞着沉重的双刃战斧，如同失控的战车般冲锋在前！被遗忘者的亡灵法师和巨魔巫医紧随其后，手中凝聚起暗影和剧毒的魔法光辉。高大的牛头人战士如同移动的堡垒，每一步都让大地微微震颤，图腾柱上闪烁着元素的光芒。
“为了部落！碾碎他们！夺取玉莲！”加尔鲁什的咆哮如同战鼓，他本人更是冲锋在最前端，血吼巨斧拖在身后，在地面的发光苔藓上犁出一道焦黑的痕迹，眼中只有对资源和杀戮的渴望。
“稳住！放箭！”温蕾萨的命令清晰而冰冷。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岩石顶端闪现，萨斯多拉瞬间被拉成满月！
“嗡——嗤嗤嗤嗤！”
一片密集的箭雨撕裂空气，带着奥术的紫芒和寒冰的霜气，如同死亡之网罩向冲锋的部落前锋！
“举盾！萨满！”纳兹戈林的怒吼在部落阵中响起。
冲在最前的兽人战士猛地将随身携带的、包裹着粗糙铁皮的重木盾牌举起。同时，队伍中的牛头人萨满用力将手中的大地图腾柱插入地面！
“轰！”一道厚重的土黄色光墙瞬间在前方升起！
噗噗噗噗！大部分箭矢被光墙和盾牌阻挡，碎裂的冰晶和溃散的奥术能量四溅。但仍有几支角度刁钻的寒冰箭穿透了防御缝隙，狠狠扎进兽人战士没有防护的大腿和肩胛！极寒瞬间蔓延，冻结肌肉血管，中箭的兽人惨叫着速度骤减，甚至摔倒，被后面冲锋的同伴踩踏！
“为了艾泽拉斯！为了联盟！冲锋！”温蕾萨放下长弓，拔出腰间的精灵长剑，剑尖直指前方！她知道，远程压制只能延缓，面对部落这种狂暴的冲锋，唯有迎头痛击！
“杀！”第七军团的士兵爆发出整齐的怒吼，盾墙猛地向前推进！长矛凶狠地刺出！
“waaagh！”战歌兽人的战吼更加狂暴，面对刺来的长矛，他们竟不闪不避，用肌肉和铠甲硬抗，同时挥动巨斧狠狠劈向联盟的盾牌！
“砰！咔嚓！噗嗤！”
钢铁与钢铁、肉体与肉体、魔法与魔法的碰撞在瞬间爆发！利刃砍入血肉的闷响、骨骼碎裂的刺耳声、盾牌被重击的轰鸣、战士临死的惨嚎、法术爆裂的尖啸…无数声音混合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血液冻结的死亡交响曲！
温蕾萨如同穿花蝴蝶般在战线边缘游走，精灵长剑每一次挥动都精准地刺入兽人战士盔甲的缝隙，带起一蓬蓬滚烫的鲜血。她的箭矢则如同死神的点名，专门狙杀部落阵中试图施法的亡灵法师和巨魔巫医。
加尔鲁什则如同战场中央的绞肉机。血吼巨斧每一次挥动都卷起一片腥风血雨！一个人类盾卫者连人带盾被劈成两半！一名试图阻拦他的矮人火枪手被拦腰斩断！他的狂战士之血彻底沸腾，身上溅满了敌人的鲜血，眼中只有毁灭的欲望。“太弱了！联盟的废物！这点力量也敢阻挡部落？！”他狂笑着，血吼猛地劈向一块挡路的、散发着微光的巨大岩石，竟将那坚硬无比的岩石劈开一道深深的裂痕！
血腥的厮杀在这片神圣的玉莲植株区疯狂上演。晶莹的叶片被滚烫的鲜血染红、玷污。散发着生命清香的空气被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彻底取代。联盟和部落的士兵不断倒下，尸体压碎了发光的苔藓，鲜血浸透了这片圣洁的土地。
康·影足在激烈的战斗中，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影踪派诡异的身法，如同滑溜的游鱼，惊险万分地从那名被遗忘者潜行者和兽人战士的夹击中脱身。他利用掷出的影踪秘刃制造的阴影迷雾短暂干扰了敌人，同时硬拼巨魔猎头者一击，借力遁入了玉莲植株区边缘更茂密的、未被战火波及的奇异蕨丛中。他大口喘着气，手臂因硬接巨魔的臂盾而隐隐作痛，面具下满是汗水。他伏低身体，透过巨大蕨类植物宽大叶片的缝隙，看着眼前这片神赐之地瞬间化为修罗场，心如刀绞。愤怒！无边的愤怒如同火焰般灼烧着他的理智！这些该死的入侵者！他们不仅践踏了土地，更用他们的暴行和鲜血，在滋养这片土地下最可怕的恶魔！
就在他因极致的愤怒而身体微微颤抖时，异变陡生！
战场中央，一个被加尔鲁什的血吼斧风扫中、重伤倒地的年轻人类士兵，他的肠子都流了出来，倒在温热的血泊中，生命正在飞速流逝。极度的痛苦、对死亡的恐惧、对家园的思念、对敌人的憎恨…无数强烈的负面情绪如同火山般在他心中爆发！
“妈妈…我不想死…好痛…好恨…”他发出微弱的、充满绝望的呓语。
就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气的瞬间，他身下那片被鲜血浸透的、散发着微光的苔藓，突然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丝丝缕缕粘稠如石油的、散发着不祥黑紫色光芒的黑暗气息，如同无数贪婪的触手，猛地从他身下、从他口鼻、甚至从他流出的内脏伤口中疯狂钻入！
“呃…啊啊啊——！”本已死去的士兵突然发出一声完全不似人类的、混合着痛苦与极度怨毒的凄厉长嚎！
他的身体如同吹气球般诡异地膨胀起来！皮肤瞬间变成青黑色，布满了扭曲的血管纹路。流出的肠子被那黑色的气息包裹、拉扯，竟变成了数条蠕动的、长满倒刺的黑色触手！断裂的肋骨刺破皮肤，被黑气包裹着，如同外骨骼般狰狞地突出！他的头颅扭曲变形，下颌撕裂般张大，露出森白的、不断生长的獠牙，空洞的眼眶中燃烧起两团疯狂而怨毒的紫黑色火焰！
一个由死亡士兵的尸骸和纯粹的负面情绪能量融合而成的、扭曲恐怖的煞魔——一个低阶的“惧之煞”具现体——在战场上诞生了！它发出震耳欲聋的、充满无尽痛苦与憎恨的尖啸，不分敌我，挥舞着由肠子化成的、滴落着腐蚀粘液的触手和骨刺嶙峋的利爪，疯狂地扑向距离它最近的、还在厮杀的一个兽人战士和一个人类士兵！
“什么鬼东西？！”那兽人战士被这恐怖的突变惊得一愣，下意识地挥斧砍向扑来的触手。
“噗嗤！”斧刃砍入触手，却如同砍进了粘稠的沥青，不仅没能斩断，反而被牢牢黏住！同时，一股冰冷、绝望、充满恶毒低语的意念顺着斧柄猛地冲入兽人的脑海！
“废物…你永远比不上你的父亲…部落终将抛弃你…”无数恶毒的低语在他脑中炸响。
兽人战士如遭重击，动作瞬间僵直，眼中充满了突如其来的恐惧和自我怀疑！就在这瞬间，另一条触手如同毒蛇般卷住了他的脖子！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兽人战士的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眼中的恐惧瞬间凝固。而在他死亡的瞬间，同样的、更加粘稠的黑紫色煞能气息，开始从他倒下的尸体中疯狂涌出！
另一边，那个被攻击的人类士兵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想逃，却被煞魔的骨爪轻易地洞穿了胸膛！他临死前极致的恐惧，又成了滋养这恐怖造物的养料！
这恐怖的一幕如同瘟疫般在战场上蔓延！一个倒下，又一个扭曲的煞魔站起！联盟和部落的士兵们，上一刻还在为了玉莲植株和阵营荣耀舍命厮杀，下一刻就被这从战友、敌人尸体上爬起来的、由纯粹负面情绪和黑暗能量构成的怪物吓得亡魂皆冒！恐惧如同野火般在双方阵营中点燃！
“怪物！尸体…尸体活了！”
“是那些黑气！被它碰到就完了！”
“快跑！离开这里！”
恐慌瞬间压倒了纪律和勇气。无论是联盟还是部落的士兵，都开始下意识地向后溃退，试图远离那些不断从尸体上“诞生”的煞魔。整个战线瞬间崩溃！厮杀变成了混乱的溃逃！而士兵们溃逃时散发的强烈恐惧气息，如同最美味的饵料，吸引着那些新生的煞魔发出兴奋的尖啸，更加疯狂地追击、屠戮！
“稳住！不要乱！集火那些怪物！”温蕾萨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她射出一支强力的奥术爆炸箭，将一个刚刚从兽人尸体上爬起、还未完全成型的煞魔炸得粉碎。但更多的煞魔在涌现！她看到一名勇敢的矮人火枪手试图用火焰喷射器灼烧煞魔，火焰确实有效，烧得煞魔触手滋滋作响，发出痛苦的尖啸，但火焰熄灭后，那煞魔身上的伤口竟在周围弥漫的恐惧气息中快速愈合！
“圣光在上…这是什么邪恶…”伯瓦尔留在联盟营地的副官，一位人类圣骑士，脸色苍白地喃喃道，他手中的圣光术照耀在一个被煞能气息轻微沾染、痛苦哀嚎的士兵身上，圣光与那黑紫色气息激烈对抗，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净化过程缓慢而艰难。
“哈哈哈！有趣的玩具！”唯有加尔鲁什，在最初的惊愕后，眼中竟爆发出更加狂热的战意！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挥舞着血吼，主动冲向一个刚刚撕碎了一名巨魔巫医的、体型格外庞大的惧之煞！“让部落的怒火，把这些恶心的东西一起碾碎！为了部落！”
血吼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劈在惧之煞挥舞的骨爪上！
“铛！！！”一声金铁交鸣般的巨响！火星四溅！惧之煞的骨爪异常坚硬，竟没有被血吼劈断！巨大的反震力让加尔鲁什也手臂发麻！同时，一股冰冷、怨毒、试图引动他内心深处狂暴和毁灭冲动的意念如同冰锥般刺入他的脑海！
“毁灭…毁灭一切…你生来只为破坏…你父亲因你蒙羞…”低语如同毒蛇。
“闭嘴！”加尔鲁什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额头青筋暴起，双眼瞬间布满血丝！他体内的狂暴之血被彻底点燃，反而压制了那试图侵蚀的邪念！“只有我加尔鲁什！才能定义部落的荣耀！死！”他怒吼着，血吼上燃起赤红的怒气光芒，力量暴涨，再次狠狠劈下！
这一次，骨爪被硬生生劈开一道深深的裂痕！惧之煞发出痛苦的尖啸！
然而，就在加尔鲁什与煞魔激战，温蕾萨竭力指挥残兵试图稳住阵脚，整个战场因煞魔的涌现而陷入更恐怖的混乱深渊时——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绝对零度的寒意，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这寒意并非来自物理的温度降低，而是一种直抵灵魂核心的、冻结一切混乱与喧嚣的绝对意志！它扫过战场，如同无形的冰潮席卷。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疯狂挥舞触手的煞魔，动作骤然变得无比迟滞，如同陷入了粘稠的琥珀。它们身上翻腾的黑紫色煞能气息，表面瞬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闪烁着幽蓝星芒的冰晶，原本刺耳的尖啸被冻结在喉咙里，变成了一种沉闷的、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溃逃的士兵们感觉一股冰冷的清流猛地灌入混乱灼热的脑海，那些因恐惧而滋生的疯狂念头被强行压制下去，如同被冰水浇灭的野火。他们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惊恐地看着眼前被“冻结”的怪物。
正在与惧之煞硬撼的加尔鲁什，血吼劈砍的动作也猛地一顿，那股狂暴的怒气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冰冷的镇静剂，虽然未能熄灭，却不再失控燃烧。他惊疑不定地抬头。
指挥作战的温蕾萨猛地转头，望向战场北侧的高空。
所有还能思考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那股意志的来源，望向同一个方向——
在玉莲植株区的北部边缘，一块最高的、如同守望者般的墨绿色巨岩顶端。那里的空间，无声地扭曲、折叠，仿佛一面被无形之力击碎的冰镜。
无数细小的、绝对纯净的幽蓝色冰晶凭空凝结、旋转、汇聚。它们冰冷的光芒，甚至压过了玉莲植株本身的生命绿光，在弥漫着血腥与硝烟的战场上投下一片肃杀而神圣的寒影。
冰晶汇聚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呼吸之间，一个由纯粹寒冰能量构成的、半透明的女性身影已然矗立在岩顶。
她身披着由永恒冰川雕琢而成的华丽战甲，甲胄的线条锐利而流畅，折射着幽冷的光华。一袭仿佛由极光编织而成的冰晶披风在她身后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洒落点点星芒般的冰尘。她的面容模糊不清，被一层流动的寒雾笼罩，只能隐约看到其下冰雕玉琢般的轮廓，以及那双——即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隔着能量构成的虚影——依然能清晰感受到的、如同万载玄冰般深邃、沉静，却又蕴含着能冻结星辰意志的眼眸。
凛冬女皇的意志投影，跨越无尽之海与诺森德的冰原，降临于此！
她没有开口，但一个冰冷、清晰、如同冰原寒风刮过灵魂的声音，直接在战场每一个生灵（无论是生者还是那被冻结的煞魔）的意识深处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穿透一切混乱的绝对宁静：
“愚行！”
“汝等所争，不过朽木；汝等所流之血，正滋养深渊之口！”
“此土之下，沉眠亘古之恶，以汝等狂怒、恐惧、绝望为食！速离此地，固守本心！若再唤此蚀骨之暗…”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被冻结的煞魔，扫过混乱的战场，最后似乎穿透了空间，落在了远在冰冠堡垒的本体之上。虚影缓缓抬起了由纯粹寒冰构成的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下，对准了战场中央那些还在试图挣扎、体表冰晶不断碎裂又重凝的煞魔，以及那片被鲜血浸透、不断滋生着黑暗的土壤。
“…吾之寒狱，将为汝等永封！”
随着她最后一个冰冷的意念落下，那只抬起的冰晶之手，猛然向下虚按！
“喀嚓嚓——！！！”
以那些被冻结的煞魔为核心，大地瞬间被一层闪耀着幽蓝符文的、厚达数尺的绝对坚冰所覆盖！这坚冰并非普通的冻结，它散发着一种“秩序”、“静滞”、“净化”的凛冽气息！被冰封在内的煞魔，如同被封入琥珀的虫豸，身上翻腾的煞能瞬间被压制到近乎熄灭，只留下一个狰狞却静止的轮廓。那些试图从新鲜尸体中涌出的黑紫色煞能气息，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散发着寒气的叹息之墙，被死死地压制在地表之下，无法再具现成型！
整个血腥混乱的玉莲植株区战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的、被寒冰封印的诡异宁静之中。只有凛雪那由纯粹寒冰构成的虚影，依旧矗立在巨岩之巅，散发着冻结灵魂的威严与警告，如同俯瞰凡尘纷争的冰雪之神。她那冰冷的目光扫过下方惊魂未定、如同冰雕般僵立的联盟与部落士兵，扫过脸色铁青、血吼低垂的加尔鲁什，扫过紧握萨斯多拉、眼神复杂难明的温蕾萨，最终，仿佛穿透了空间，落在了远在诺森德冰冠堡垒的本体之上。
虚影没有再多说一个字，构成她身躯的幽蓝冰晶开始无声地崩解、消散，如同被风吹散的星尘，只留下巨岩顶端一片刺骨的冰冷和空气中久久不散的、冻结灵魂的余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