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龙骨荒野的暮光审判（2/2）
所有天灾士兵，无论高阶死亡骑士还是最低级的骷髅，眼眶中的魂火瞬间暴涨至极致，从冰冷的幽蓝化为一种近乎炽白的、绝对零度的苍蓝！它们身上散发出的死亡寒气骤然提升了数个量级，动作变得更加迅捷、精准、毫无迟疑，仿佛被注入了毁灭的神性。就连那些笨重的憎恶，腐烂的躯体表面也瞬间凝结出厚厚的、闪烁着符文的冰甲。
首当其冲的是萨瑟利尔！他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层面的极致冰寒瞬间穿透了他引以为傲的暗影护盾，并非物理的低温，而是一种冻结思维、凝固时间、终结存在的规则之力！他维持护盾的法力流动猛地一滞，精神与祭坛核心的联系如同被冻僵的血管，变得艰涩无比。护盾上的裂痕瞬间扩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不！这不可能！”萨瑟利尔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骇。他疯狂地催动法杖，试图榨取更多的虚空能量。
然而，凛雪的意志并未停止。她的右手对着冰镜中映照的暮光裂口核心——那亵渎的血肉祭坛和正在发狂的格鲁姆斯——缓缓虚握。
“永寂寒冬（perpetual Frost oblivion）。”
无声的敕令在法则层面回荡。
冰封万物：禁咒的威能
以祭坛为中心，半径数百码内的空间，时间仿佛被瞬间抽离！
首先是声音。战场上所有的厮杀声、咆哮声、法术爆裂声、骨骼碎裂声……一切声音瞬间消失，被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所取代。
紧接着是色彩。狂舞的暗影烈焰、喷溅的猩红血液、信徒褴褛的紫黑法袍、天灾士兵的幽蓝魂火……所有色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被一种纯粹的、毫无生机的苍白所覆盖。仿佛有人将这片区域粗暴地塞进了一张古老的黑白照片。
然后，是极致的寒冷降临。这并非自然界那种降低温度的寒冷，而是法则层面的“冻结”概念被强行具现！空气不再是流动的气体，而是凝固成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微光的冰晶尘埃，悬浮在绝对静止之中。飘洒的雪花、飞溅的血滴、爆炸的能量余波、甚至格鲁姆斯身上流淌的腐蚀粘液……一切动态之物，都在千分之一秒内被强行定格！
祭坛顶端疯狂旋转的暗影核心，其旋转的速度以几何级数暴跌，表面覆盖上一层迅速增厚的、闪烁着无数细密符文的苍蓝坚冰。那刺破天空的暗紫色光柱，如同被冻结的火焰，凝固在离核心不到十米的空中，构成一幅诡异的静止画卷。
格鲁姆斯那庞大扭曲的身躯，数十条胡乱挥舞的肢体被强行定格在它最狂暴的姿态。它巨口喷出的腐蚀性吐息被冻结成一道丑陋的冰瀑，镶嵌在巨口前方。它身上那些流淌着脓液的血肉裂口，表面瞬间覆盖上厚厚的冰层，冰层下的血肉呈现出僵死的青灰色。它十几颗疯狂转动的眼睛，被彻底冻结在眼眶中，那疯狂的红光被冰冷的苍蓝彻底覆盖、熄灭。
萨瑟利尔维持着高举法杖、催动力量的姿势，他脸上的惊骇表情被完美地冻结。他身上的暗影护盾如同一个被冰封的肥皂泡，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苍蓝裂纹，内部流动的暗影能量被彻底凝固。他试图抽取的虚空能量，在即将涌出祭坛核心的瞬间，也被那覆盖核心的符文坚冰无情阻断。
只有天灾军团不受影响！在绝对的死寂与苍白中，那些燃烧着苍蓝魂火的士兵是这片静止画卷中唯一的动态。它们的动作没有丝毫迟滞，反而在巫妖王意志的加持下变得更加致命！
达里安·莫格莱尼眼中苍蓝魂火炽烈燃烧，他清晰地感知到萨瑟利尔护盾在法则冻结下的脆弱节点。没有任何犹豫，天启重剑带着他全部的力量和对巫妖王意志的绝对贯彻，如同陨星坠落，狠狠劈斩在护盾最核心的一道巨大裂痕之上！
“咔嚓——轰！！！”
脆响如同冰山崩裂！早已不堪重负的暗影护盾在绝对零度的法则冻结和天启的物理重击双重作用下，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轰然爆碎！无数凝固的暗影碎片四散飞溅，又在脱离永寂寒冬范围的瞬间化为飞灰。
护盾破碎的冲击力将萨瑟利尔猛地掀飞出去！他手中的法杖脱手飞出，杖头的虚空水晶瞬间被弥漫的极致寒气侵蚀，光芒黯淡下去。萨瑟利尔枯槁的身体重重砸在冻结的祭坛边缘，覆盖上一层白霜，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离体的瞬间就被冻结成细小的红色冰珠。
阿努巴拉克在护盾破碎的瞬间就感受到了束缚的消失。他巨大的鳌肢爆发出恐怖的力量，钳住格鲁姆斯那条被冻结的手臂，猛地一扭一扯！
“咔嚓！嗤啦——！”
坚冰混合着被冻得酥脆的血肉骨骼，应声而断！格鲁姆斯那条由巨人尸骸构成的巨臂被硬生生撕扯下来！断口处没有鲜血喷涌，只有被冻成冰渣的碎肉和断裂的惨白骨茬。这头被冻结的巨兽连痛苦的咆哮都无法发出，庞大的身躯在断臂的失衡作用下，如同崩塌的冰山，带着沉闷的巨响，缓缓向着祭坛一侧倾斜、砸落！
辛德拉苟萨抓住这完美的时机，庞大的骨翼收拢，如同标枪般俯冲而下！目标正是那被冻结的祭坛核心和尚未落地的格鲁姆斯！她的巨口张开，这一次喷吐出的不再是寻常的冰霜吐息，而是一道高度凝聚、近乎液态的、闪烁着无数细小死亡符文的冰蓝色光束——冰霜巨龙之息：终焉寒流！
光束精准地命中了被冰封的祭坛核心和格鲁姆斯倾倒的上半身！
无声的湮灭发生了。
被符文坚冰覆盖的暗影核心，在被终焉寒流命中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块，连爆炸都来不及发生，便无声无息地汽化、消失，只留下原地一个边缘光滑、深不见底的圆形坑洞。格鲁姆斯那被光束扫过的庞大身躯，从接触点开始，血肉、骨骼、岩石、暗影物质……所有构成它存在的元素，都在绝对零度的法则力量下瞬间崩解，化为最原始的、冰冷的宇宙尘埃，随风（如果还有风的话）飘散。它那尚未被光束波及的下半身，则保持着倾斜的姿势，凝固在原地，成为一尊巨大而丑陋的冰雕。
余烬与寒霜：情报与低语
“永寂寒冬”的领域缓缓消退。声音、色彩、时间的流动感重新回归这片饱受蹂躏的大地。但留下的，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封地狱。
祭坛区域彻底消失，原地只剩下一个冒着森森寒气的巨坑和格鲁姆斯残余的半截冰雕。峡谷中，除了依旧矗立、魂火森然的天灾士兵，再没有一个活着的暮光信徒。他们要么在最初的突袭中被撕碎，要么在随后的战斗中被斩杀，要么……直接被巫妖王的禁咒冻结、粉碎，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残肢断臂被冻结在冰层里，扭曲的暗影能量如同黑色的污渍，凝固在苍白的冰面上。空气中那股硫磺和腐肉的气息被一种更加纯粹、更加深入骨髓的冰冷死寂所取代。
达里安·莫格莱尼踏过布满冰霜的祭坛废墟，走向被冲击波震飞、此刻正被几名黑锋骑士用符文锁链死死禁锢住的暮光领主萨瑟利尔。萨瑟利尔身上的白霜正在消退，但他面如金纸，气息奄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痛苦和难以置信的绝望。他引以为傲的虚空力量，在巫妖王那冻结法则的意志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巫妖王要他的脑子。”达里安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如同宣告审判。他伸出覆盖着冰甲的手掌，无视萨瑟利尔微弱的挣扎和怨毒的诅咒，覆盖在他冷汗涔涔的额头上。
萨瑟利尔的身体猛地绷直，眼球向上翻起，只剩下眼白，喉咙里发出“咯咯”的、非人的声响。达里安眼中苍蓝的魂火剧烈跳动，他在强行抽取萨瑟利尔混乱而疯狂记忆中最核心的片段——关于恩佐斯的计划，关于暮光之锤在艾泽拉斯的其他据点，关于他们在此地抽取虚空能量的真正目的。
痛苦持续了数十秒。当达里安松开手时，萨瑟利尔如同被抽掉了全身骨头，瘫软在地，眼神彻底涣散，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和嘴角流下的涎水。他的意识已被粗暴的搜魂彻底摧毁。
达里安摊开手掌，掌心上方，一小团由纯粹精神力构成的、不断变幻着扭曲景象和诡异符号的幽蓝光球正在缓缓旋转。光球的核心，隐约可见一座沉没于无尽波涛下的辉煌宫殿（艾萨拉女皇的永恒王宫？）和一个深埋于大地之下、不断搏动着的、难以名状的巨大血肉之城（尼奥罗萨？）的模糊影像。
“找到它。”达里安将光球抛给身边一名精通通灵法术的黑锋巫妖。巫妖立刻用一个由寒冰和骸骨构成的容器将其小心封存。容器表面瞬间凝结出细密的冰霜。
冰冠堡垒之巅。
凛雪面前的冰镜中，映照出达里安递出记忆光球的画面。她的意志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早已通过达里安的灵魂链接，同步感知到了萨瑟利尔记忆碎片中的关键信息——艾萨拉、永恒王宫、尼奥罗萨……这些名字如同冰冷的毒刺，扎入她的意识。
就在她接收这些信息的刹那，一股更阴冷、更粘腻、带着无尽恶意与诱惑的意念，如同跗骨之蛆，顺着那记忆碎片中的影像，极其隐蔽地逆流而上，试图钻进她的意志深处！那是恩佐斯的低语！它并非直接攻击，而是如同最狡猾的毒蛇，在她因施展禁咒而稍显虚弱的意志壁垒上寻找着细微的缝隙。
“艾泽拉斯的守护者？多么可笑的头衔……你与他们不同，凛雪……你是死亡的化身，是冰冷的真理……看看他们看你的眼神，恐惧，猜忌……他们从未真正接纳你……加入我吧……拥抱虚空……你统御亡者的力量将得到升华……你将超越这渺小的世界……我们将共同……重塑……一切……”
低语如同无数冰冷的蠕虫，试图钻进她的思维，扭曲她的认知。它利用着她内心最深处的孤独、对盟约未来的隐忧、以及长久以来承受的三重压力。
凛雪冰蓝色的眼眸中，寒芒骤然大盛！仿佛有两团极地风暴在其中瞬间成型！她端坐于冰封王座之上的身躯纹丝不动，但一股更加浩瀚、更加坚定的守护意志如同无形的冰山轰然升起，狠狠撞向那试图渗透的虚空意念！
“滚！”
一个冰冷的字眼，并非通过声音，而是纯粹的精神力量在灵魂层面爆发！带着冻结灵魂、粉碎虚妄的绝对意志！
“嘶——！”
一声只有凛雪能“听”到的、充满痛苦与怨毒的尖利嘶鸣在她意识中响起，仿佛无形的触手被瞬间冻裂、粉碎！那股逆流而上的阴冷意念如同被投入滚烫铁水的寒冰，瞬间被蒸发、驱散得无影无踪。
低语被强行掐断。
冰冠堡垒深处，那股源自王座基石的震颤感似乎又强烈了一丝。凛雪覆盖在玄冰铠甲下的手指，微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强行驱散古神级存在的直接精神渗透，尤其是在刚刚调动了本源寒冰之力后，绝非毫无代价。她的精神壁垒如同被腐蚀性酸液溅射过，留下了一丝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灼痛感。
冰镜中的画面流转。她看到了达里安指挥着黑锋骑士和巫妖们开始清理战场，用冰霜魔法将暮光营地最后的亵渎痕迹彻底冻结、掩埋。她看到了被禁锢、灵魂崩溃的萨瑟利尔被拖上骸骨狮鹫。她看到了那头巨大的冰霜巨龙辛德拉苟萨在清理完残余后，重新升空，盘旋在暮光裂口上空，如同一个冰冷的哨兵。
任务完成。暮光之锤在诺森德的毒瘤被彻底拔除。亵渎的祭坛化为冰封的废墟。恩佐斯的爪牙付出了毁灭的代价。情报也已到手。
然而，凛雪的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冰蓝色的眼眸穿透冰镜，仿佛越过了龙骨荒野无尽的冰原，望向了艾泽拉斯遥远的另一端——那片被无尽之海环绕、暗流汹涌的卡利姆多大陆。艾萨拉…尼奥罗萨…恩佐斯那令人作呕的低语余音似乎还在灵魂深处萦绕不去。
这场胜利，不过是漫长黑夜中，一次微不足道的、局部的反击。真正的风暴，正在深海中酝酿。而为了这次反击所付出的力量代价，让她脚下这诺森德王座的基石，似乎又冰冷、沉重了几分。
风雪依旧呼啸，冰冠堡垒如同亘古不变的墓碑，矗立在世界的尽头。堡垒深处某个被遗忘的角落，两点幽绿的灵魂之火在阴影中微微闪烁，注视着王座的方向，一丝冰冷的、难以察觉的笑意，在那骸骨的面容上悄然蔓延（克尔苏加德）。